符默就知道让江晓进家门吃饭是个错误，但事情就是那么巧，宋岩从窗户往外看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穿得像是要去参加联合国会议的人。
之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符文杨和江晓开起了国际政治研讨会议，宋岩一边厨房餐厅两头跑，一边时不时看着符默，用一种“他怎么不是我儿子”的遗憾语气说：“你看看人家。”
对此，符默丝毫不想表达自己的任何情感。
不过也幸亏江晓在，父女战争最终没有挑起。只是在两人准备走时，符文杨忽然看着江晓来了句：“有女朋友了吗？”
符默不知道江晓的回答，因为她先一步推门出去，站在江晓车前等他。挡风玻璃后，那张淡蓝色市医院的车辆出入证格外显眼。手中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宸发来的短信，问她在哪里。
她回复：回公寓了，早点休息。
有种谎言之所以成立，是因为听者把它埋在心里，并愿意配合演戏。就像观看皮影戏，支杆与衔接的螺丝总是能被忽略，只关注幕布上演绎的故事。那全是因为，自己愿意。
许宸在符默公寓门外，看着手机屏幕由亮到暗，最终放弃回复。他背靠着墙，白色衬衫蹭上了几块灰尘。许久后，他弯腰拎起地上的蛋糕盒，走进电梯。
符默到底没有回公寓，她拽着江晓去了陈染那里。彼时陈染正在往脸上抹一种深蓝色的泥状物质，刚抹了半张脸就被门铃的喊叫声叫去开门。符默已经见怪不怪，在她看来，陈染往脸上抹什么都是合理的，哪怕是门外花坛挖回来的泥。但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往往理解不了，显然江晓也是如此。
他从进门就盯着陈染，直到她递上高脚杯才说道：“打扰你变身了，阿凡达？”
“阿凡达是什么？”陈染的表情很认真。
他喝了一口酒：“你赢了。”
“毫无悬念。”陈染依旧绷着脸。符默知道原因，陈染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脸上的细纹会让她尖叫失态，那样子就像是在她脸上看到了东非大裂谷一样。
十分钟后，陈染洗干净了脸换了身黑色丝质睡衣坐到了符默对面，双腿交叠，右手转着酒杯，标准审讯的姿势。符默清了清嗓子，眼神扫过江晓与陈小姐，说：“智囊团们，发挥你们聪明才智的时候到了。说说看，如何能让符文杨接受情商低下的许宸？”
江晓露出一种骄傲的神情，只是不等他开口，符默就阻止了他自恋的倾向：“你那不叫巧舌如簧，而是病。”
陈染比江晓理智多了：“依我对符先生的了解，他只是想让自己的面子卖个好价钱，那就等许宸收购了颐庭，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江晓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声，但在陈染寒气森森的注视下立即收敛了：“继续，我只是想起以前出差，当地人非要指着卧庭告诉我第一个字是多音字。”
符默挑眉看向陈染，陈染没有回应，只把酒杯里的酒全部倒进了嘴里，眼睛深处晦暗不明。有什么删除重启，然后又噼噼啪啪亮起了混乱的信号灯。
没有人看得懂，除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