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舫也“嗯”了一声。
石墨总算是抬起头来了,问:“高记是怎么解释的?”
林秉予跟江宝舫对视了一眼,笑道:“他说跟你闹着玩呢,以前也不认识你,他这大病初愈,才回来的,哪里能跟你有什么仇怨的,就是见你太腼腆了,逗一逗,哪知道你这丫头还多心拍下来了,他吓你是他不对,我已经狠狠的批评过他了。”
石墨闻言,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嘲讽,被长睫掩住了,因为了解眼前的这些人,也知道高泽鹏的后台,所以现在对他们的态度也算不上失望。
粉饰太平,这些人的惯用手段嘛,她很清楚。
她淡淡的道:“原来是玩笑,是我小题大做了,高记说是玩笑,那就是玩笑吧。”
“小墨,你看你这丫头,气性还大,你这语气还是在生气嘛,回头让小高给你道歉,你们高记就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不信问你们李队长,他们熟。”
林秉予老好人似的劝慰道。
石墨“嗯”了一声,不看李似锦,也不找他求证,没有半点儿挣扎,她说,“我信。林记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李似锦心里又疼又气,疼她受了委屈,无人出头,只能自己默默的忍,又气她,怎么这么倔呢,她一点也不找他帮忙,压根就不信他会给她出气。
林秉予“哎”了一声。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宝舫看了看李似锦使了个眼色,“小李,你先出去。”
接下来是说私事的时候了。
李似锦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抬脚就出去了。走到她身后的时候,手在她的椅背上撑了一下,又勾了头发一下,无声的表达自己被无视。
小姑娘受了一点疼,扯住了头皮,她不由得扭头看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所有人都欺负她。
于是,李似锦见到了石墨进了会议室之后第一个表情,她双眼里湿漉漉的,带着没有散去的恨意,狐狸似的眼睛,本来就像是带着让人醉的迷蒙雾气,现在雾凝成了水汽,噙着。
李似锦被这一瞥看得心里颤了一下,她已经飞快的又垂下头去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合上了门,李似锦听见里面传来江宝舫的声音:“你妈妈……”
声音彻底听不清楚了,他才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想,他一定会查清楚。
到了中门口,他敛去心思,恢复了平静,撩起帘子看了看一边的车棚,停了一辆三队的车。
他继续往前走,采油三队的队长海浪从技术组办公室的窗户里看见李似锦,边说话边出来了。
“小何,咱们两队共用的那几个计转站,单井井口产量总是扯不清楚,虽然说肉都烂在锅里了,也不浪费,可这一片地下构造复杂,面上的产量都弄不清楚,地下的就更难说了。”
何晋在办公室里面笑着应声:“海队长都亲自来了,今天肯定把这事协调好了。”
海浪笑着冲李似锦打招呼:“李队啊,就等你了,生产会的时候你说的那个事……”
李似锦看着他笑的很和善,边走边道:“那咱们办公室里说吧,你也给点意见。”
“这事没问题啊。”
两人到了队长办公室门口,里面有隐隐的说话声,李似锦正要推门而入,海浪将他拉住了,冲他挤眉弄眼,无声的道:“等等再进去。”
李似锦但笑不语,依言行事,两人屏气凝神的站在门口。
屋内,现在说话的是高泽鹏,正说着:“姨父,你看这到过年还有三个月,我官职小,以后的事还不知道,现在哪里有这脸面……”
“小高,我也不说那虚的,我知道你这副厂长有你丈人罩着,肯定是妥妥的,我就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你心里也好有个数,我这几天都打听清楚了,厂里年底评高工就只有五个名额,最多就拿一个给我们这些没本事的老家伙。
我都打听过了,除了老钱,我们队还有一个,三队也还有两个,五个人竞争,我们可是实在亲戚……”
说话的是老黄牛。
屋里高泽鹏听了这话就有些不舒服。
老黄牛是苗妙人的亲戚,可不是他的亲戚。
他连苗家的光都没有沾上,反倒是先为他们家服务来了,真特么烦。
此时,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能够为苗家的亲戚服务,是建立在依靠苗茂林成了副厂长的基础上的。
海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李似锦不动声色。
屋内,老黄牛继续说着:“你看,我都要退休了,没你们有本事,我就靠着那些退休金,这回把这老脸也豁出去了成,不知道你喜欢啥……就当是你前头生病,我去看你的。”
高泽鹏为难又有些生气的声音:“姨父,您这事……这么客气。我也不能打包票。”
他心里骂老黄牛二,死要面子不去找苗茂林,找他的麻烦。你才生病,你全家都生病!
他的确是为难,将桌子上的东西推出去。
参选的人都是盘根错节的关系,水深,哪个都不好得罪,前头就有老钱给他打过招呼了,老钱可是他的师父。
他还不是副厂长呢。
不管能不能办成,以老黄牛的尿性,他喝了酒肯定会吐出去,他犯不着他这点东西,再说高泽鹏自己正是选副厂长的关键时候,虽然苗茂林有用,可也有人等着抓他的小辫子啊。
他收老黄牛的钱,苗妙人的大姨和妈指不定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