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健这个耿直的老夫子没有太大恶感的张儒没对刘健口诛笔伐,反而点头颇为赞同地道:“刘阁老此言不虚,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大明每年赋税数百万两,可国库空虚。鞑靼犯边一次,国库就跟掏空了似的。更不要说陛下的内库早已被梁芳李孜省等**害了个干净,大明如今算得上一清二白了。若不开海禁,臣不知能想到什么办法充盈国库。”
刘健没好气道:“说得轻巧,这还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什么才是大问题。”
张儒笑道:“有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阁老所言三弊,不才倒是正好有解决方法。”
刘健冷哼道:“好啊,老夫洗耳恭听。”
所谓方法,在刘健眼里不过是狡辩而已,他不认为张儒能够在朝堂上说出真正解决三个问题的方法。一旦张儒说的解决方法不切实际,他有大把的理由反对开海禁的提议。
“第一,沿海探子之事,据我所知,虽然大明没开海禁,却依然有海商存在,跟随海船来到大明的,很多都是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夷,言语不通,生活习俗不同,他们根本不是合适的探子。
●,.︽.o£ 至于从大明内部的人找探子,那倒是方便一些,可这些人都生在大明,出去一趟就能成为别人的探子?这话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相信,至少,那帮经常出海的人会骂娘。
再说了,锦衣卫也不是吃干饭的,真有探子细作,锦衣卫自当第一时间抓捕。
第二,造船所需的确庞大,先前本侯也说了,有人私下出海,这些人的海船不大,装载货物不多,每次一个来回便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笔银子不需要户部国库出,完全可以由内库和我锦衣卫出。
当然,如果锦衣卫出了钱,其中分润,自然需要多占一点。
第三,水师的组建,这的确是最为难的问题,内江的水师根本就无法跟海上的水师相比,海上波涛汹涌风云莫测,那些水手根本就无法适应海上的生活。
所以水师要组建,那就必须从沿海渔民中选拔合适的人手操练。组建水师要钱,要人,要粮食,钱,还是老样子,可以由内库出,实在不行,锦衣卫的产业也可以暂借给内库。人,自有水师之人前往沿海物色,不出一年,便能下海。粮食嘛!不需要朝廷出一分一毫,全部由内库购买。”
张儒刚说完一番长篇大论,朱佑樘便心里发苦:你当内库是无所不能的不成!每年皇庄弄来的银子,盐铁弄来的银子不是修了宫殿就是给了勋贵,朕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你组建水师造大船呐!
当然,他现在是支持开海禁的,这话当然不能当着这么多反对开海禁的朝臣说出来。
他不好开口,刘健却没什么顾忌,马上道:“张大人说得轻巧,莫非内库就是银山不成!”
内库的银子,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一支水师,这是众所周知的。不说皇帝有时候还要问国库借钱修宫殿,就是有时候那些勋贵的月例银子,内库都没法发放到位。
张儒轻轻一笑:“这些都不是问题,陛下的内库没钱,臣的锦衣卫有钱。如今锦衣卫握有商铺七十三家,月盈利二十万两。商队三十五支,年盈利多大五十万两,刨去应该给那些战死的兄弟抚恤之外,每年能剩下的银子大概有两百万两。这两百万两银子,能够造福船二十艘左右。
算上工时,明年六月,第一艘福船便可下海,九月,便可组建不大不小的一支船队。水师的操练也可以提上议程,到后年三月,船队便可正式出发。”
刘健完全被堵得没话说了,他提出来的问题,都是很重要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都被张儒解决了。
不过刘健没话说,不代表其他人没话说,户部尚书李敏好像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跳出来道:“张大人,你这是与民争利。”
张儒冷哼道:“李大人这话从何说起?与民争利?商贾自古为贱业,朝廷不鼓励商贾,却打压商贾。只需你们官员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来的道理。
本将巡视九边,鼓励商贾从业,何来的与民争利?
李大人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弘治元年商税是否有增加,这商税的增加,是否又解了你李大人的燃眉之急?”
李敏也说不出话来了,的确,如果不是商税的大幅增加,光是几个产粮大省的干旱,就足以让他这个户部尚书褪一层皮。
心中五味杂陈,对张儒还真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咒骂。
不知不觉,那些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张儒。他现在活脱脱就是一副利益至上的商贾模样,哪来的朝廷大员形象。
几个跳出来反对开海禁的大员都选择了闭嘴,终于有人没脸没皮的将话题扯到了祖制上:“陛下,臣反对开海禁,片板不得下海的祖制,不得有违,否则就是不敬祖宗。”
“臣附议!”
“臣附议!”
朱佑樘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开海禁的困难很多,但是他最怕下面的人提到的,就是有违祖制四个字。
他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以孝治天下的皇帝,祖制有多重要,不需要多说。可偏偏这些臣子耍起无赖来让人揪心,他们找的理由十分好,皇帝就是想降罪都不行。谁要是一力促成开海禁事宜,谁就是奸臣,谁就是谄媚君上的奸臣。
张儒现在,就是架在火上烤的羔羊,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他。
刘吉能够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