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逼朕?”朱佑樘在龙椅上如坐针毡,朱见深教了许多的驭人之道,可他头一天登基为帝,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和李东阳同为东宫讲官,在这次登基中被提拔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的刘健不紧不慢出班站定:“李满,张大人奉先帝之命巡视九边,诛杀贪墨军饷的国之蠹虫许宁、哈尔图,粉碎哈密王哈希德意图谋反的阴谋,驱三十万鞑靼虎狼之士于大同边城之外,此等军功,岂止区区一个侯爵?莫非李大人认为自己能耐比张大人大?立下不世功勋而朝廷不赏,你是欺新君年幼还是想让朝廷颜面尽失?”
李满敢站出来发难,自然有自己的同道。
刘健话音刚落,户科给事中郝平立马跳出来道:“说到所谓军功,郝某倒是要跟刘大人好生说道说道。张儒代天巡守九边,擅杀九边总兵,身为朝廷重臣,不知以身作则,反而滥杀无辜,然后让锦衣卫炮制所谓证据。朝廷不予追究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凭什么给他封爵!三十万鞑靼铁骑扣关而来,张儒一无兵部调令,二无五军都督府大印,擅自调动蓟镇、大同、宣府近二十五万兵马,战死者三万有余。
私自调兵已是重罪,朝廷不问罪已经是看在他将三十万鞑靼大军击溃的份上,他还不知足?真要落得个人头落地,他才心甘情愿不成?”
郝平的话,引起了很多言官的认同,有些刘吉打过招呼的言官看了刘吉一眼之后,选择了闭嘴。那些没有依仗的言官可就不管那么多了,很快便嚷嚷开了。
“陛下,大明的爵位金贵,非军功卓著者不可轻易授予啊!”
“陛下三思啊.”
稀稀拉拉跪下十几个言官,其他文武大臣却没有动静。
朱永摸着胡子闭目养神,身边的一众勋贵也都面色古怪。
作为大明的勋贵,除了保国公之外,他们还真不介意多一个张儒这样的强权新贵来充实勋贵队伍。
要知道,以往和文臣的交锋中,勋贵可是很少胜利的。就算偶尔得胜,某些劳苦功高的老狐狸也会被朱见深叫进御书房骂一通。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之际,牟斌则在太和门外来回打转,他十分着急,可是却不能进去。
一个大汉将军见牟斌神色焦急,问了句:“牟大人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牟斌眼前一亮,凑到那大汉将军身边道:“还请兄弟进去告诉张大人一声,就说城中叛党作乱,请大人马上出来。”
叛党二字,让那大汉将军彻底乱了分寸,也顾不得正是大朝会,马上就朝里面走去。
一众绯红官袍里面突然冒出一个穿着黄色金甲的大汉将军,那是极为显眼的,可是文官们都在大声争执着,除了坐在龙椅上的朱佑樘,根本没人看到这大汉将军。
“张大人,牟大人有要事相询。”大汉将军压低声音走到张儒身边,顺势拉了一下张儒的衣袖。
牟斌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一般小事,他绝对不会在上朝的时候找自己。
张儒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顺势跟着大汉将军悄悄离开了。
刘吉看到张儒离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六部大佬同样看到了张儒要走,但是刘吉都没说话,他们自然也不好说话。
倒是那些叫嚣着要新皇处置张儒的言官依然在口水飞溅的诉说着张儒的罪状,什么逼良为娼草菅人命的词都出来了。
出了太和殿,张儒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牟斌已经急切开口:“大人,城中数十股乱民作乱,遇人就杀,口中全部念叨着今上罪过。”
张儒皱起眉头:“新皇登基不过一日,能有什么罪过,在东宫的时候太子陛下可是洁身自好,从来都不做任何逾矩的事。”
牟斌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道:“他们说新皇宠信佞臣,爱慕青楼女子,坏了大明朝纲。”
“狗屁!现在城内情况如何?”张儒冷冷道。
牟斌道:“情况暂时被控制住了,但是依然有不少乱民没有被抓住,这些人身手都不错,很多身上没有功夫的兄弟都着了道。那些人好像是刻意针对锦衣卫的,着了道的兄弟都没能活着回来。”
“走!”张儒只说了一个字,可这一个字里面,蕴含的杀意却十分强盛。
出了宫门之后,回到北镇抚司,张儒二话没说调集十四个卫所的千户开会,等那些千户到达北镇抚司的时候,新的战报也同时送了回来。
当然,十四个千户所来的并非都是千户,也有副千户。上中所的姜伟千户就没到,他人现在都不知所踪。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北镇抚司下辖十四个千户所就战死五百多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锦衣卫身份却在锦衣卫内部从事文职工作的。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儒盯着手下那些千户道。
十四人全部羞愧的低下了头,几万人严防死守,却还是被乱民混了进来,并且在城内大肆打砸抢烧,这可是打锦衣卫的脸。
外城八坊中的宣北坊、白纸坊,内城二十坊的澄清坊、金台坊、明时坊、日中坊、北居贤坊全部出现了乱民,这些人第一时间攻占商铺,殴打行人,杀戮百姓。就连皇城六坊中的仁寿坊、明照坊都同时出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说!”张儒看着卷宗上的内容,怒道。
有人嗫嚅道:“大人,这也不能怪咱们,兄弟们都紧紧盯着,五城兵马司那边根本不配合,放了这么多人进来,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