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湖广熟天下足,只要宣府在,基本上不怎么害怕兵临城下的情况出现。
如今张儒断了谢家的财路,谢千斤这个名义上的生意人自然坐不住了,马上去了总兵府找张安商量对策。
严格意义上来说,张安跟谢千斤的关系也就那样,不过是谢千斤为了寻求庇护,而张安为了让手下的兄弟生活稍微好一些,所以才达成了相互勾结的暗中协定。
这种协定不能拿出去说,不然谁都保不住他们。
“将军,您就给句实话吧!昨夜那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陈强虽然平时跟老朽不对付,可有将军您在,他也从来不敢给我小鞋穿。这次突然雷厉风行,封了老朽十八家商铺,现在就是平日里送米粮进宅的小商贩都不敢再送了。这样下去,我谢家非得被他逼死不可。”谢千斤十分急躁在张安面前走来走去,显然,张儒的雷霆手段,已经让他乱了分寸。
张安慢条斯理地道:“不就是几家商铺嘛!你谢家在江南都有不少产业,这宣府的商铺,就让那小子折腾算了。这小子不成气候,只是锦衣卫一小卒而已,无足挂齿。”
谢千斤苦着脸道:“在您眼中他是锦衣卫的小卒,在我眼里他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我的总兵大人,您就开开恩,告诉我他的身份吧!”
张安依然不松口:“他的身份不好说啊!”
谢千斤一听就知道有戏,不过这老小子是要伸手要钱了。
不着痕迹的将一叠银票塞进了茶几下,谢千斤讪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求总兵大人救命。”
张安乜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用粗糙的手将茶几压了压:“好吧!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本将就告诉你他的身份。不过,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本将说了他的身份,不然这位小爷发起疯来,就是本将都要礼让三分的。谢老爷可听说过九边总督?”
谢千斤瞪大眼睛:“您是说,昨夜出现在我家宅子里的,就是大名最为年轻的九边总督张大人?”
张安点点头:“我跟那小子不对付,所以没把他放在眼里,不想他还真做得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谢千斤连忙道谢:“总兵大人能说出他的身份,已经是对谢某莫大的帮助了,容谢某先走一步,处理完此事之后,改日再登门道谢。”
张安皱着眉头道:“也好,如果那小子软硬不吃,到时候谢老爷可以让人来叫本将。”
谢千斤千恩万谢离去,上了轿子之后,才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只知道要钱的腌臜货。”
最后张安那句故作大度的话,他可没放在心上,既然两人都不对付了,到时候就算叫张安出面,给足了银子,这老小子也未必能够说动他名义上的上司。
回到府邸,谢千斤立刻让人准备礼物,儿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能幸免。等到快入夜的时候,他准备了二十车各种财物,带上一叠厚厚的大明宝钞,将儿子谢杰来了个五花大绑,带着几十个家仆朝镇守太监府邸行去。
这次他没敢坐轿子,唯恐坐轿的行为会让张儒觉得他不恭敬,一路徒步而行,到达镇守太监府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偌大个大厅内,桌子上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张儒,一个是苏七七。
苏七七不动筷子,看着满桌菜肴怔怔出神,张儒问道:“可是菜不合胃口?”
“没胃口。”苏七七摇了摇头,红晕爬上秀气的脸庞。
她不是没有胃口,而是头一次和一个男子同桌吃饭,而且是这么近的吃饭,这让她感到不好意思。
尴尬的气氛马上就被闯进来的范统给转移了,他大步走进来,冒冒失失地道:“大人,那谢千斤带着一大堆人马把咱这镇守太监府给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