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景笑道:“呵呵,咱家的染坊将来也能容下数百人就业,算是为海大人解一解燃眉之急吧。”
“这正是我要说的,再好的丝织布匹,也得有人能买得起才行,你们看,现在绝大多数还是官府采购,官府哪来的钱,还不是盘剥黎民百姓,我们大明朝还得多几个陶朱公那样的,能把咱们大明的好物件卖往四海,才是根本之道啊。”庞尚鹏讲道。
“这么说,我还得出海了?”汤景赶忙问道。
朱辉想了想,笑道:“呵呵,叔叔,谁说让你出海了。如今能在海上吃得开的,哪个不是多多少少和海盗有些牵连的?我看人家西洋人,也做海外贸易,但一般都是先让他们的传教士先去,先教化海外的人心,然后才做开埠贸易。在日本国最繁荣的堺町,西洋人在那里组织了一个‘众合会’,通过宣扬基督教,把大多数的商人组织起来,他们的做法,比起咱们大明朝的王直、徐海、林一官等人,可是高明千倍万倍啊。”
“这就是你小子撺弄月空长老跟你一起出海的原因吧?”汤景问道。
“叔叔太高看我了。月空长老是有大智慧之人,他是通过和我聊天,得知了咱们大明的客商及海盗在外面的现状,是月空长老提议,带我们一起远渡重洋,宣化我华夏儒释道千年之文明,将来,我们走到哪里,我们大明朝的商团便跟到哪里,我们要和西洋传教士们一比高低。”朱辉答道。
“呵呵,高明!月空长老的功德不亚于玄奘和鉴真大师,等我有功夫,一定去拜会月空长老。”庞尚鹏赞道。
这时,汤景把巡抚衙门的文书拿了出来,递给了庞尚鹏,说道:“这是海老爷承诺的文书,通过我那房子的抵押,先借二十万两银子,请庞掌柜过目。”
庞尚鹏把文书仔细看了一遍,叫道:“庞贵,取庄票来。”
过了一会,庞贵抱着一个锦盒过来了,递到汤景的面前,说道:“汤大官人,请您点一点吧。”
汤景把锦盒打开,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纸卷,先一张张的查看了一番,全是不同面额的庄票,又借了个算盘,仔细算了一遍,正好是二十万两。
汤景显得很失望,心想,这要是二十万两白花花的现银抬回家中,就算不是自己的,那看着也高兴啊!
见汤景已经算完了,朱辉问道:“叔叔,天已不早了,今晚我还要到栖霞寺练功,咱们回去吧。”
“庞掌柜,我将来在外面买东西、还得给雇工发月钱,这、这庄票好使吗?”汤景问道。
“呵呵,汤大官人,在应天十府一州,拿这庄票畅通无阻,好不好使,你试一试便知道了。”庞尚鹏说着,拿起了一张千两银子的庄票,继续说道:“你看,这张票子,一年以后到我这儿来换现银的话,可就不是千两纹银了,而是而是一千零五十两,怎么样?”
汤景瞪大了眼睛,问道:“我那房子抵押了五十万两银子,我这才用了二十万两,剩下的那三十万两,你可给计利息?”
“呵呵,汤大官人,那房子你自己是不是还在住着呢,你要是搬走了,我收了你的房子,自然会给你算利息的。现在是你从我这儿借钱,我本应找你收利息,但我看在海大人的份上,不仅没收你的利息,还给你记了利息,是想让你将来好好的善待雇工,等你将来生意做大了,再多雇佣些人手,你可不要这么贪心啊。”庞尚鹏答道。
汤景心想,自己放在太仓黄渡港的那三十万两银子,要是也能吃利息,那该多好,打定了主意,马上转为笑脸,点头哈腰地笑道:“那是、那是,贪心会遭报应的,等我有了现银,也全都存到你这儿来,还请庞掌柜多多照应啊。”
庞尚鹏将二人送出了门外,朱辉和汤景上马走了。
路过朝天宫的时候,大户人家的那些轿子都走了,有些看热闹的还没完全散去。
朱辉下了马,到一群还在议论的人群外,对一位老者问道:“请问这位老伯,今天朝天宫有什么大事啊?”
“后生,你还不知道吗?咱们金陵城的几家有头有脸的大户,差不多都来了。”
“请问他们干什么来了?”朱辉好奇地问道。
“今日一早,好多家都收到了一份敲诈信,信中言明要这些人家退田、退佃,要不然的话,就来他们府中寻衅滋事,唉……”
“那为什么不去上元县衙门或巡抚衙门去告状?”朱辉问道。
“信中声称是受了官府的指使,哪还敢去官府告状!”
“朝天宫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朝天宫可是通天的地方啊!以前,这里曾是太祖爷的王府,如今也是皇家的道场,那些有钱人谁不拜这里的清一真人为师,真人是能直接见皇上的……”
朱辉大概听明白了,这一定黄炳文又有什么阴谋,但心中也有疑问,难道德高望重的清一真人,也会受黄炳文的摆布吗?
这段时间,海瑞正忙于部署疏浚吴淞江的工程等要务,哪有闲功夫和黄炳文斗法,此时正在赴松江府的途中……
而此刻的黄炳文正在朝天宫和清一真人相对而坐……
清一真人已经忙了一天啦,对那些肥头大耳的老员外们,一个个的劝慰,要他们不要轻信谣言,不要惹是生非;但心中也对海瑞总是偏袒穷人,而心生怨气……
黄炳文恭敬地叫道:“卑职东厂掌刑官黄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