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那个五年前的死者?”明子云狐疑地问。
我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将雨伞塞给了明子云,蹲了下去。墓碑损毁严重,被一大块石头压着墓身,我拨开如茵的绿草,灯关照射着墓碑,上面刻着的确是周宸的名字。
我的手放在模糊字迹上,心阵阵揪着痛,这五年来,居然没有人来给他扫过墓。
我咬着手电筒二话不说直接把石头搬走,明子云蹲在我身畔,边拉我边道。
“小依,你疯了吗?别浪费力气,这石头你搬不动的,而且他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干嘛这么在乎?”
周宸的确不是我什么人,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第一个鬼男人,总不能让他承受这种压顶之苦。
石头很重,我连吃奶力气都用上了才挪开了一点点。雨水顺着石头流下,蓦然,我看见地上有黄色的纸碎,恍然大悟。
是谁这么缺德,用沾了黄符水的石头砸在墓上,让他魂飞魄散,难道蒋大爷也不管吗?
“小依,你的衣服都湿了,雨又下这么大,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明子云着急地跺脚。
不管大雨滂沱,我冒着生病的危险原路跑回去找蒋大爷帮忙,明子云撑着伞紧随尾后。一道闪电划过,旁边的槐树忽然倒在我面前,阻挡去路,即便这样我仍顶着鸣雷回到蒋大爷的小屋。
“蒋大爷……你这里有铲和锄头吗?”我满脸雨水站在门口急道,黑暗里蒋大爷的脸色显得有点恐怖。
“姑娘,你要这些做什么?”蒋大爷明知故问。
“我要挖坟!”我皱眉叱道。
蒋大爷身兼守墓人如此神圣的职位,却对死者的墓碑不闻不问,既然他不管就让我来把周宸的骨灰瓮带走。
难怪周宸要我把他骨灰瓮请回家,原来一直煎受折磨。
他那晚没来救我,是不是因为被石头压着?
“你要想清楚,姑娘,这可是对死者大不敬。”蒋大爷走过来苦口婆心劝说。“不仅你家人受累,连你也会折寿,甚至不得安宁。”
我去他的安宁,我的生活早就见鬼了!
“一切后果我自己负责。”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袂滴在地上,我心里却泛不起涟漪,做这个决定的那刻心如止水。
蒋大爷见我决心已定,不再劝说亦然走到角落里给我找来了工具。我俯身点首表示感谢后,直奔周宸的坟墓跑去,在半路才碰见明子云。
我用铲抵着石头下面用力地推,明子云不忍心看我这么痛苦,扔了雨伞拿起锄头勾着下面,在我们协力配合下,沉重的石头还是分毫不动。
赫然,阴风阵阵,霎那间墓园格外热闹,鬼嚎绕耳,莫名的鼓声响彻天际,我们的头发无端端被撩起。尽管如此,我们仍咬紧牙关加快动作,忽然一道雷声照下,石头和雨伞分成了两半。
谢天谢地!
明子云欲要帮忙挖坟,我阻止了她,毕竟是件不道德的事情,我不能让她牵扯进来,更何况她和周宸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把骨灰瓮抱在怀里,我们心惊胆战地跑出墓园,走出门口有道强烈的车灯笼罩了一大片黑暗,出于本能反应我们用手去挡刺眼的灯光。司机冷不防地按了下喇叭,伸手招唤。
我们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那位载我们来的司机,据他陈述,雨一直在下,根本无法修车和这里的信号不好拨打不出去叫人。更奇怪的是,我们一出来它居然启动了,如此诡异的事情把他吓得可谓又惊又喜。
因为下大雨的情况,路程比来的时候费了更多的时间,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按照司机大哥的温心提醒,我们背对着门进屋,把门关上之后才恢复正常走路,他说有些孤魂野鬼很喜欢跟人回家,背着走的意思是一种警告,他们会觉得自己已暴露而不敢进屋。
我把周宸的骨灰瓮供在我爸的办公桌上,替他擦拭干净,此时明子云刚从浴室出来,啧叹了几声。
关于周宸和我的孽缘,我只字不提,因为我怕明子云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而且她一直希望我去追求明子蓝,成她嫂子,所以绝对不能让知道我知这只鬼的那点事儿。
“小依,你已经无可救药了,竟然把不认识的骨灰供在家里,看你妈回来怎样打断你的狗腿。”明子云以牙还牙,引用曾经训她的话对我说。
她言之有理,要我妈回来看见它一定会气疯,极有可能会将我扫地出门。怎样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说服我妈之余还可以让它待在家里?
这个芋头真是烫手!
“小依,他会不会半夜出来吓人?”明子云坐在沙发上,担心地问。“虽然我看不见他,不过他会不会出来撩我?”
“我想不会,他被压这么久肯定损了不少修为,应该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吧?”我不确定地说。
关于这问题我也是在村里的时候道听途说,长舌妇的饭后闲话,不知道是否属实。
“可是我总感觉怪怪的。”明子云一脸狐疑,仿佛已经得了王道长的真传。
“你不要疑神疑鬼,他不是恶鬼。”我信誓旦旦道。
我之所以敢给明子云打保票,那是因为周宸答应过,只要我把他骨灰瓮供在家里,他就不会伤害明子云,我相信他的鬼格。
昨晚我们睡得很安详,周宸果然没令我失望乖乖地待在骨灰瓮里。心想,或许他被我感化了,不再那么自负自傲,肆无忌惮。
可是当我换好了衣服准备上班,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