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过的真快。郝逸然提着行李走出自己的家门已经是十二月下旬。老爷子郝文钦早早就到路边的村口散步去了,父亲郝子君与母亲李玉香也早早的起来,逸然妈提前准备了一壶小磨香油、一小袋芝麻叶、二十来斤面粉、几斤麦仁、几斤绿豆合装在一起让郝逸然捎带给二儿子郝逸晨。
老两口本来计划将儿子送到穰襄公路看着儿子坐上车再回来,到了村口碰巧遇到到了外甥朱玉河开着手扶拖拉机去镇上卖粮食。朱玉河说您们就不用去了,我将我表弟捎到路口就是。
“逸然,去了看,不行了就回来。”母亲李玉香不舍的反复交待。
郝子君无奈的看了看儿子。“你同我讲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凡事必须努力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尽心就行!记着爹这句话吧!”
郝子君已经原谅了自己的儿子。他话虽不多但喜欢看书与感悟。对于孩子们的教育他开始妥协了,三分天赋七分后天性发展,或者是七分天赋三分后天性发展他现在说不清楚。郝逸然这么多年的一举一动告诉他: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喜欢自己去走路的人,长子虽然留给了自己很多失望与无奈,但长子很善良、本分。长子让他看了他部队四年的日记,里面有他自己的主张有他自己的感受。儿子的翅膀已经长硬了,他只能放飞让他继续去远行了!
到了穰襄公路的村口,朱玉河停下车将郝逸然的东西放下来准备等大巴过来,抬头一看老爷子郝文钦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桥头边凝滞般看着自己的孙子。
“玉河,你去镇上忙你的事情。我同然儿说几句话。”
朱玉河不到十岁母亲就去世了,是郝文钦老两口将朱玉河当儿子般养大到十八岁为他娶了媳妇后才送回去。“那好吧!你们两个聊,我先去办事!”一家人也没有那么多客套,朱玉河说完话开车离去。
郝逸然蹲在了爷爷的跟前。“爷,这么冷的天,还要你送我。”
“然儿呀!不是我来送你,是爷不想让你再出去了。爷都八十三岁了还能有多少日子说不定就是今天、明天的事情,这些天我老梦到你奶奶,我看到她在向我招手呢!”郝文钦说着声音已有些哽咽顺手拿出手绢擦着眼睛。
郝逸然的童年几乎就是伴随着爷爷度过的。四岁的时候焦枝铁路还开通不久。“爷爷,火车是啥样子我想坐火车!”四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见到大人谈起火车就随口问郝文钦。
“火车就如爷年轻时候给人家娶媳妇用的马车,不过很长很长,就想咱龙居村这么长。今天我就带你坐坐看看!”
林镇火车站距离龙居村只有三、四公里路程。爷孙俩晃悠着两个小时就到达了。郝逸然第一次看到了火车这种庞然大物自然觉得新奇,一次没有坐够接着坐第二次、第三次……爷孙俩就在林镇与芳村车站间来来回回坐了几程。
夕阳西下时爷孙俩下得车来。“爷,国营食堂是什么?”
“呵呵!你这个小孙子,鬼精鬼精的。饿了是吗?国营食堂是国家开办的吃饭的地方。走!咱们今天就去国营食堂下馆子去!”
爷孙俩到了食堂,郝文钦用粮票、几元钱兑换出了两碗豫南羊肉烩面、二两红薯白干酒、一碟花生米。爷孙俩享用完毕晃悠着往家赶。无数个夕阳下的黄昏,爷孙俩总这么在镇上的茶社、公墓消磨了一天后悠闲般回来。夕阳俯射大地的余辉使四周青青的田园染上了一片红色,前边是背手拿着长烟杆的爷爷,后面是挂着红项链的郝逸然。构成了一道乡间别样的风景。郝逸然就这么度过了自己充实、纯朴、美丽的童年时代,只可惜现在的孩子们整天被关在如同笼子的幼儿园中再也享受不到那五彩缤纷的童年时代了。
“爷,你不是十六岁就带着老爷的骡马队去了大洪山了吗?你经历过那么多好听的故事我还没有经历过,我也想出去看看!”郝逸然看着爷爷的脸色轻声哄劝着。
“娃呀!外面是很好!但我十六岁娶了你奶奶,十七岁就有了你大姑了。同爷爷一样大的人有几个已经抱重孙了。唉!你那个不成器的伯伯混的那么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把他老伯丢在家里不回来看一眼。娃呀!人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不要活的太辛苦。爷知道现在说不动你,混不好就回来!你爹给我讲了你的婚事,我也操不下这份心了。记住爷爷这句话:自古以来“长子不离堂”,长子离堂家道会败落。人家有钱有权终归是人家的,穷日子只要无病无灾也会过的很滋润。那个女娃喜欢你她自然会嫁过来。做人要厚道也要有腰杆,是爷们就要站直了,不能巴望别人的东西。更不要做墙头上的稻草,记住爷爷这些话!”
可怜天下父老心。无论你年龄有多大,无论你走多远,子女、儿孙仿佛他们的心底中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郝逸然趴在爷爷的膝盖上半蹲着听着爷爷说话,不住的点头。“孙子记住了!”。
老爷子继续不停的前嘱托万叮咛,不知不觉爷孙俩已经拉了一个多小时的家常。郝逸然抬抬手腕看看手表将近十一点了。“爷!我走了!下午的火车,致远还在城里等着我,让人家等久了说不过去。”
“那你去吧!去了不要忘了给爷爷写封信。!”
郝逸然坐上了去穰州市的大巴。郝文钦一边提着烟袋一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孙子,似乎还要挽留的意思,却又迈过头去,挥了挥烟杆说了一个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