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
就在这时,陌悠然猛然跪到了地上,目光祈求地看着坐在床榻上的男子。
“祎儿,你这是做什么?”
容华既惊讶又心疼地看着她,本想哽咽的情绪此时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你快起来,不然为父这就下床扶你。”
说着,他就掀被欲起身。
“父君,我有事求您,否则就算您亲自下榻扶我,我也坚决不起。”
陌悠然一脸坚决。
“什么事?”
容华动作僵住,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子,似已猜到她所求之事。
“当年关于我生父所有事情的真相,请父君您告知。”
陌悠然眼里含了晶莹的泪,话语间夹杂着难抑的哽咽,惹人怜惜。
“祎儿,你又是何必,当年的事情你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容华再次一叹,这次是因为无奈。
“父君,我并非局外人,如今局势叵测,我若因为无知辨不清自己的定位,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陌悠然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眼泪终于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楚楚可怜。
“你起来。”
容华的语气带了哀求。
“不!”
“请父君告知真相,不然我便一直跪着。”
陌悠然执拗道,神色倔强。
“你这孩子!”
“你虽非为父亲生,但为父视你如己出,此时见你长跪地上,为父如何忍心!又如何有心情与你相谈当年之事!”
容华难得竖了眉,斥责道。
“这么说,父君答应了?”
陌悠然欣喜若狂,早知如此,她一开始就该以父君为突破点。
“嗯,你起来,为父就跟你说。”
“好!我这就起来。”
陌悠然当即起身,况且她也不喜欢跪。
“过来。”容华对她招招手。
“父君,你可不能反悔。”
陌悠然在容华的示意下重新坐回他的榻边。
“其实,当年关于你生父的事情为父身为局外人,知道得并不详尽。”
容华看着陌悠然妖艳清冷的面容,眸中有一瞬的恍惚。
“那父君您当年见过我生父吗?”陌悠然一愣,当即问道。
“见过,但仅有一面之缘。”
“当年为父才进宫一年,是个四品侍君,曾得你母皇宠幸,诞下睿儿,也就是你那早夭的八皇姐……”
容华目中浮现悲凉,直接追忆到了十八年前……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那一年,他还在闺阁之内,并未进宫。初春某日的午时过后,他与往常一般想休憩片刻,却被突然闯入屋内的子秋打断。
“子秋,外面出了什么事吗?”他当即询问道,心里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公子,不好了!大公子昨夜竟直接跟牧管家的女儿私奔了去,今天夫人她们才知道,正急得派人四处找,可发现的时间实在太晚了,恐怕难找。”
“什么!大哥他明明是要参加今年皇宫的选秀的,怎么……”听子秋这般说,他错愕,但也不至于难过,可一听子秋接下来的话,他才知事情已经祸及他,顿觉一道晴天霹雳从头顶劈下,令他不知东南西北。
只因子秋说,“所以奴才说不好了!若迟迟寻不到大公子的踪迹,四公子您必将成为他的替补,代替他入宫选秀。”
“呀!”
“公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醒醒,快醒醒!”
巨大的冲击下,当时他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后来,选秀在即,他还是被母亲送进了宫里,成为帝王后宫中的一员。大致在宫里住了一个月,他才见到圣上,也是在那晚,他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这个女人。
刚开始,他对这个女人一直存着敬畏的心理,并无其他感情,可后来,随着共寝的次数增多,他便渐渐丢了心,见时,如履薄冰,不见时,思之如狂。
后来,他被御医诊出有喜,她特地来看过他一次,让他安心养胎,可就在那次匆匆见面后,她便离开了,并未留下过夜,之后的几个月也再未过来探望过他,令他寒心。
初见时,因其温柔,他本对她抱有些许期望,战战兢兢地向往着能得妻主偶尔恩宠能得儿女承欢膝下的美好未来,可自从他怀孕几月未得见她开始,他便彻底死心了,大哥曾与他说过一句“帝王多薄情”,那时想想,果然一点没错。
是不是也正因为如此,他大哥才会宁选贫家女,不嫁帝王妻,最终将这一烂摊子压在了他身上。不过他不恨大哥,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却偏偏没有选择的权利,有人敢于反抗,有人却会屈服,而他和大哥便分别属于后者和前者罢了。
“公子,您要心里闷,就出去转转吧。”
他入宫,子秋也随他入了宫,依旧是他贴身侍人。那日,是他未见帝王的第一百七十六日,即使心情抑郁,但为了腹中胎儿的健康,他也尽量克制着,只是面上少有喜色,子秋见他如此,便提议着。
“也好。”
那时他才十五岁,但心境已像五十,再无曾经未出阁时的纯真烂漫。见子秋担心的面容,他便知这段时间这个男子因为他的事情也没少操心过,心中顿生歉意。
“子秋,听说御花园的月桂开得正
说御花园的月桂开得正好,我们一起去采几枝回来吧,置屋内也可留一室芬芳。”
“好呀!”
子秋见他愿意出去,很欣喜。
接着,他便带着篮子和修剪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