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秋疑惑,想走近些一探究竟,他却一把将他拉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吃力地蹲着沉重的身子,生怕被来人看见。他不是害怕被人发现,而是不想让本就难堪的自己在那个如今正受那个女人恩宠的男子面前变得愈加难堪,甚至可悲。
那个男子应该就是她最近的新宠吧,好像名唤覆华,原是个青楼名倌,只是后来得受那个女人青睐便入了宫。只是奇怪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未给他名分,只将他留在身边当了侍人,也许是因为其出身青楼,身份卑微,所以她才会这般做吧,相当于收了一个男宠似的。那时他如是想着,可后来他才知自己当时这个想法当真大错特错!
眼见那个男子走得近了,他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不料那个男子突然反了身,站在刚才被他剪过花枝的月桂树前,一边轻嗅身旁花枝上的月桂花,一边询问着身前的女子,“陛下,这月桂配我好看吗?”
“好看。”
“不过,覆华,说实在的,在朕眼里,你无论在哪,哪的景致都会因为你的存在黯然失色,包括此时你手边的七里香。”
“是么?”
“是!当然是!”
“陛下看上我莫非只是因为我这副皮囊?”
“当然不是!朕爱你,当然是爱你的所有。”
“是么?”
“是!当然是!”
……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子,也是他第一次见那个女人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男子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第一次见她流露出那般纯粹对自己的喜悦毫无保留的笑意。
“子秋,我如今终于明白,陛下为何不来我这了。”
那夜就寝,散发之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他突然对自己生出了由衷的厌恶,厌恶自己这副因为得不到而凄凄惨惨的模样!
“为何?”
子秋当即问他,一脸疑惑。
“我比不上今日陛下身边的那个男子。”
“哼!就那狐媚样,等几天陛下新鲜感过去了,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子秋是护着他的,白天见到那般情景,心里又怎会好受?他理解他,但却不赞成他的话。
“子秋,你不懂。”
“那个男子已经得到陛下的真心,所以陛下对他永远都不会失去新鲜感。”
那时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莫名笃定。
“啊?”
“什么真心不真心的?陛下她是帝王,怎么可能会轻易对一个男子付诸真心?更何况那个男子曾经不过一介青楼小倌,陛下尊贵之身,怎么可能对那种出身的男子生出感情来?”
“子秋,男女间的感情之事是不分双方贵贱的,只要想爱,两颗心能紧紧依偎在一起,便够了。”
“而我如今之所以失宠,只是因为我从未走进过陛下的心。”
“公子,您别这样说,来年春您若诞下一个可爱的皇女,陛下定会重新重视起您的!”
“万一不是皇女呢?”
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不抱任何期望。
入宫的第二年春,他诞下一个皇女,取名萧浅睿,也就在同年,那个名唤“覆华”的男子也同样诞下一个皇女,取名萧浅祎。
他诞下皇女之日,那个女人终于来看他和孩子一眼,但之后又重新回了也已经有喜的男子身边,围着他团团转。
“公子,如今奴也终于相信您去年说过的那番话了。”
“陛下是真的对那个男子动了真情,再也不会回首看看您以及后宫其他等待她宠幸的男子了。”
那时,子秋也终于服气,一脸神伤。
“无碍,我如今有睿儿就足够了。”
他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女婴,心里已经有份寄托。以后只要能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世事从不能如意,睿儿才满八个月,就因一场高烧夭折,他当时哭得肝肠寸断,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已经浑身冰冷僵硬的孩子被人抬走,恨不得就此随她一起离开这个令他绝望的世界,但无数人拦着,不让他走。
后来,那个女人终于也来看他,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他见了,愈加癫狂,当即扑上去咬她,厮打她,质问她为何没有保护好睿儿,令他惊讶的是,她竟没有还过手,后来他打累了,骂累了,就一个人蜷缩进角落。
那个女人见他安分下来,便又离开了。
入宫的第三年冬,他已经历为人夫、爱人、为情伤、产女、失去女儿、并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走出的这些阶段,那时他才十七,但内心已经千疮百孔,如步入风烛残年的老人,对外界的事情都置若未闻,就算得知那个男子诞下一个皇女后那个女人对他百般恩宠甚至已经形成专宠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只是置之一笑,不再有其他消极的情绪。
冬至才过几日,外面就下起了雪,加上瑟瑟的寒风,
瑟的寒风,直教人钻入暖阁再也不想出门,可就算如此,依然难以平息主宫闱那边的热闹,因为这日恰是那个男子的女儿九皇女的诞辰。
圣上极其重视那个孩子,便打算为其办个隆重的周岁寿宴,丝竹声隔了几里的距离都能让他隐约听见,可见那边有多么热闹,但这份热闹不属于他,他可爱的女儿已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