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内务府这是有意向咱们爷示好了?”

不自觉地细想,我指节叩响了床板,不觉竟是效了多年来另一个人的习惯。

“有比较才知真章!恐怕这回老四没少让内务府它们少吃苦头,老四的手段也是人尽皆知的。他强硬惯了的,殊不知越是这样根基错综复杂的机构越是迁一发动全身,旧制由来已久,有多少历史原因在里面搅合,新改谈何容易?不循序渐进是别无他法的。何况他也说的不差,为今十三……相当于自断一臂,真真孤掌难鸣,无可援助。

当初咱们爷接手内务府的时候,也对祖制痛心疾首,直叹早年大清入关战事不断,不得喘息,如今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候,不改制不足以固根基。这些年也没少下功夫动心思周旋,已然和多年前不可同日而语。由此可见,这差事确是不适合四爷和十四。

内务府想必也是想通了这个道理,才来向咱们爷示好,希望……”

后来雍正年间的几次大改,包括军机处的建立,如果没有张廷玉的鼎立相助,相信也只能落得个或众叛亲离或胎死腹中的结果!

盼老八重出朝堂么?谈何容易!

御前再三托辞,岂能出尔反尔?

再者,谁也摸不清皇阿玛的真实想法。是否对老八的考验结果满意?

老八回府已有两月有余,并未见宫中再有启用的消息。

所以……

“所以,才有了十四这一步!”

安茜应道。

“不错!所以十四才到万岁爷面前试探,想要探一探万岁爷的口风,看看对咱们爷是个什么意思?”

“嗯!很有可能!

如果我猜的不错,宫中的动作不会太晚了,咱们爷恐怕清闲不了几日了。”

我暗叹,这么说来,想要老八再次出山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无论皇阿玛对老八的试探满意与否,现在已然是离不开老八才是真!

眼看衡臣回乡守孝,十三圈禁,老八请辞,朝中可以胜任之人寥寥。

皇阿玛此时应是比任何人都迫切的。

关键是一个契机!对,让皇阿玛就坡和解的台阶,让老八不失脸面走马重任的契机!这恐怕才是如今皇阿玛迟迟没有回应的关键,他老人家开口启用容易,难的是他对老八能够周全应对没有把握。

也难怪皇阿玛犹豫,这样的机会去哪里找?他老人家都没有找到耽搁到今天,又怎么肯把这个难题抛给老八呢?

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安茜,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唔……二十了,三月二十!”

我点头,神思恍惚。

“爷的腿可好些了?”

“还是那样,拖拖拉拉一直没有利索,前儿天一冷,听说又疼得晚上睡不好觉,精神一直不怎么好!”

我抿唇不语。

转首正对上铜镜里披头散发的自己,未施薄妆,苍白着一张脸,正是午后春光时,犹映得面色憔悴更甚。不禁抬首抚额,我也不过是二十四的年纪,眼中就有了沧桑,朝气销匿。

正思索间,院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得我和安茜交握的手不由得一耸。

等我在安茜的搀扶下走到二重院的拱门前时,院外林立的几位明晃晃的带刀侍卫已经双双跪伏,那正中正是胤禩,身旁两侧分别一个青衣。一个是杨顺儿不在话下,另一个却有些眼生。自禁足之后,一道院墙隔绝了我所有的视听,绕成了一口坚实的枯井,然而眼前的阵仗并不陌生,只是上一回正是禁足令始下,也是胤禩安排依兰一干几个姑娘住进东厢,我犹在病榻,不得亲见,这一回……

还来不及多想,胤禩和一侧眼生的小太监低声言语了几句,便听得那小公公跌声不敢,涨红了一张脸。

“贝勒爷可是折煞奴才了,且不说您对奴才一家老小有过大恩,就说今儿个,奴才也是秉公办事。饶是谕令在前,内务府的配给也是不能马虎的。奴才虽当值不多会儿,这祖宗的道理还是晓得一二的。多前儿,主子前也不能少了个使唤的贴心人不是?!

福晋大病在前,前儿送来的几个丫头又随家人返了乡,奴才本就该早点挑拣几个精细的可心人的,十六爷也是千叮万嘱了奴才留意,只是一时却也没个瞧得上眼儿的,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爷不怪罪奴才的糊涂奴才已是千恩万谢,如今既是贝勒爷有了中意的人才,奴才要感激爷还来不及呢!

这不过是份内的事儿,奴才得令办事,怎可居功。”

说着,一眼瞥见我走近,那小公公绝顶伶俐,立马矮身给我道了一福,转身亮出了怀中的禁军头领腰牌,给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又向胤禩谦声道。

“十六爷还有话要我交待他们几句,贝勒爷您腿脚不便,大病初愈,还要多保重。”

言罢,几个侍卫随他一起退出了我的视线。

小太监几句话已经让我听明白了个大概,内务府果然“忘不了”这个贝勒爷,只是敏感时期一直互相你防我守,端足了姿态,谁也不敢越过“秉公”这一界限。哼!不过都是为私情寻找借口罢了!内务府如今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接了!几股势力互相牵制混淆纠缠不清,胤禩成了平衡他们彼此权势和利益的支点,让他们不得不低头,算不算也是他们政治上难得的共识呢?恁地讽刺,不是吗?!

一个当值不多时的小太监都是如此机灵的,言语间进退守礼,不失方寸,又为彼此做足了面子,


状态提示:第66章 交互--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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