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总会有些异彩的。

即使这后话不提,隆科多今日一举势必中计。

我抚胸深吸了一口气,晚间的细碎片断掠过眼前。

廊间若有似无的痕迹,皆为胤禩嘱咐下人刻意为之,目的不外乎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注意到这些料想几日之后就将在京城各大货行货比金贵的粮食!

再到后院,令人疑窦纵生的一瞥……还有那个僵硬遏制的脚步。

片刻之间,得以联系的这一切,无疑都像他透露着一个讯息!

暗筹粮米,私藏于宅,明修官道,牟取暴利!

这一遭,胤禩的饵可谓下得及时,下得狠辣!

单讲康熙这几年煞费苦心对贪官污吏的惩治,可见其卑劣早已令其深恶痛绝。而在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抓到这样一个强有力的罪证,虽不至于另其一败涂地,却也足以能够让这一点墨迹永生难消,成为其一生的五点!又何况是对康熙而言。

毕竟,康熙的“好记性”却也是经过历史鉴证的,我不敢妄断。

“不知今晚这‘夜探’能否如愿?”

身旁人一把捞起兀自垂目苦思的我,急切的声音被不时间拂过的风吹得时高时低。

“晴儿不必担心这个了……夜里的事宜,我早已交代给看护了……

时间不早了,你这般淡薄,身子哪里受得住?!”

我被他强力所迫,不得不支起了身子。

直到乘着马车晃晃荡荡了有一会儿了,我才实在耐不住自己这毛躁的不知摆放的手脚,兴冲冲地问道。

“胤禩,我心里慌慌的。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万一,隆科多……”

他按住我不消停的双手,揣在了胸前。

“没有什么万一!晴儿不必如此……万事都有我在!”

我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目不转睛地瞪着他继续自己的絮絮叨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说,你怎么就敢肯定隆科多会先行来探,若是他先支会了四哥,那定数就难说了!……四哥若是知晓了,定会不惜一切人手洒下天罗地网的搜捕后院的那批私粮的。到那个时候,人脏并祸,又有隆科多指正,咱们……”我越说心里越后怕,手里都不自觉地打了哆嗦,“不行不行!趁时间还来得及,快交待他们运走那批……”

“晴儿听我说!听我说!”他见我的慌张愈演愈烈,眼中的怜惜之情荡漾一片,“好晴儿,是到如今……难为你还能够为我想到如此!……”他轻抚着我因惊惧而起伏急促的背脊,柔声道,“晴儿相信我,这半年的交道却也不是白白相与的……隆科多行事向来是谨而又慎的。若他对我果真有异心,抓到了这么个脏据,怎可轻易罢手。可四哥又是怎样的人,他会不了解吗?想要从他那里邀功,岂是这么便宜的?!不探察仔细、清楚了,万一有个闪失,哼……恐怕他就是四哥手下第一个试刀人!为了自己的前程,我相信他也不会乐于见识四哥的手段的!”

我渐渐平复了呼吸,略微思索,随即又抓住了脑海里一闪即逝的疑问。

“不对不对!我总觉得不对!我不要这样说这些宽慰人的话!”

离现实越进,对历史知悉得越清晰,我越发的怯懦起来。

因为我知道,小心使得万年船。

而我更相信,一失足成千古恨!

想着想着,脸上也有些湿意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不自主的颤抖。

“胤禩,咱们不来了,好不好?皇阿玛如果知道了,他不会原谅咱们的!皇阿玛他不会饶恕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晴儿不哭!乖乖地听我说好吗?”他刻意放缓了语调,一声轻笑,瞅着我抽泣的小花脸儿,拭泪的手里也没闲着,“本来还是不想告诉你让你操心的……

罢,罢……

既是如此,胤禩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其实,这一段时日,我确实命人在京城四处货行暗中筹粮,可是这大年刚过,城里的存粮也着实紧得慌啊?哪里筹得来这近千石(2)的粮食?”

“可……可那天我明明瞧见,葛特接连几夜压着的那几车几车的粮食来着?”

“没错!是有这么多……不过,这粮却不尽是能食之粮!”

我的大脑一阵火花。

“你的意思是说……”

“晴儿就是晴儿!”他用食指点了点我的脑门儿,“这一犯难,倒让我凑巧解了这后顾之忧不是?真粮不过是我从老九府上和咱们府里又积了些年下的余粮,统共也就几十石罢了……而那袋子里的也就是些以石灰为底面为盖的假货,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就是隆科多仗着胆子秘传给了四哥,四哥又贸然搜宅,搜到这些又能如何呢?”

我恍然大悟,这才彻底明白为什么一项小心翼翼的胤禩这回反而异常轻松了!

僵直的身子一下子松了下来。

“原来,胤禩还有后招,却是我白担心了一场了。”我拍了拍几经颠簸得差点漏拍的心脏,缓缓舒了一口气,“如今,就只等今儿个夜里的结果如何了?”

一时还谈笑的胤禩转而沉重的点了点头,眼神飘忽地望向车帘外,一丝惆怅随着一声低喃越发令人感怀。

“晴儿……你可知……其实我这么做,心亏啊……”

我望着他覆在我手上的大掌,在帘外月光的反射下苍白得可以,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他。

“胤禩,你别为难……我已遣柜上的人在南方高价集粮


状态提示:第18章 济粮--第4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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