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墨九赶紧摇头,岔开话题,“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萧乾目光微凉,视线从她的脸慢慢落到辜二的身上。
这一眼,他望了久久,视线有些放空。
“先厚葬了他吧。”
……
……
辜二的死亡,在哈拉和林掀起了一股子地震般的动荡。
当初他与萧乾合盟攻打乌日根,却在胜利已然在望时,突然与萧乾割袍断义,城门决裂,终于导致了这样一样败亡身死的局面。对于萧军来说这是大获全胜,正好顺水推了舟。可对于哈拉和林的北勐人以及苏赫旧部的北勐兵来说,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是愤怒,是屈辱。
人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萧军的英雄萧乾,在北勐人眼中,已然成了一个邪恶的入侵者,是他篡夺了胜利果实,是他利用苏赫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过河拆桥杀了苏赫……
这一点,萧乾事先其实已有预料。
所以,只要辜二没有异动,他永远都不会抢先对他动手,就怕落人口实,引来北勐人的情绪反弹。
毕竟打下一个国家容易,治理一个国家却不容易,想让一个国家的人完全臣服,那更是相当不容易。
然而,哪怕他未雨绸缪,也没能解开这个死结。
虽然是苏赫率先对他动手,但北勐人的民族主义以及人性中基于对弱者的同情,萧乾这一口大黑锅,还是背定了。
在后来的史书中,对这一役的看法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趁向于对萧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谴责。
好在,不管北勐人怎么想,战争结束了,成者为王,萧乾成了他们的主宰,他们无力反抗之时,都不得不暂时屈服。
于是哈拉和林这座城市,暗里波浪不止,明面上却风平浪静。
……
一天一夜,眨眼过去。
大街小巷里,百姓不能成眠。
王府里的灯火,也彻夜没有熄灭。
萧军虽然占领了哈拉和林,可诸事待办,身为首脑的萧乾也没有办法休息。王府里来来去去的人,各种各样的情报书函,一件一件在这里汇总,再经他之口,变成一个又一个政令传达下去。
都说打江山难,治江山更难。
如今的北勐,如同一团乱麻,等待他去理顺。
他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而墨九,也没有闲着。
除了派曹元领着一群弟子快马加鞭赶回兴隆山之外,她自己也在紧张地准备行程。
原本她是要同曹元一起回去的,但转念一想,火器的事已经这么久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至少,她得最后送辜二一程,等他的葬礼结束再走——
就这样焦头烂额的过了三天,北勐局势终于又有了新进展。
这一日,天儿还没有亮,萧乾刚刚回屋歇下,就接到消息,前往追击乌日根与阿依古长公主的古璃阳回来了。
幸不辱命,阿依古一伙的重要成员,一共有十五人落网,包括阿依古自己与乌日根。
……
王府的大门,咣咣打开了——
古璃阳骑在高头大马上,领着一群士兵押送着阿依古等人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大殿前的台阶上,萧乾正在门口等候。
墨九也站在他的身边,静待不语。
晨曦的薄雾中,天气有些凉。
“冷吗?”萧乾探了一下墨九的手。
“不冷。”墨九笑了笑,“这么激动的时候,我怎么会冷呢?”
萧乾轻叹一声,把她挣扎的手拿过来,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你啊就爱逞强!”
墨九一怔,失笑,“哪有啊?倒是你,也不怕人笑话。”
“我疼媳妇,谁人敢笑?”
萧乾说得随意,可墨九听完,却是心里微怔。
是啊,就算他可笑,又有谁敢笑他呢?今日不同往日了啊。
地位的改变,身份的改变,让墨九突然间有些迷惑。
“六郎,你如今觉得……快活么?”
萧乾看她一眼,还未回答,古璃阳就大步过来,抱拳单膝跪于地上。
“末将参见主公!”
“古将军请起。”萧乾朝他赞许一笑,抬了抬手,“请长公主入殿。其余人等,先行扣押。”
“末将领命!”古璃阳起身,往后面招手,“带长公主。”
墨九注意到萧乾用了一个“请”字,瞥他一眼,他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只见长公主,只紧紧随着他的步子入殿坐下。
没多一会儿,阿依古就施施然入了大殿。
奔波一路,她精神有些倦怠,衣饰凌乱,人也不如当初雍容华贵。
果然人的气质都是因为身份而衬托的么?墨九有些感慨。
不过,萧乾对她还算礼遇,没有捆绑,更没有轻视,甚至以晚辈之礼待之,特地让人为她看座沏茶。
可阿依古并不领情。
她就那般冷冷地看着他做这一切,不动声色,也不肯坐下。
萧乾见状,也不生气,只淡淡道:“长公主,坐下再说吧。”
阿依古傲然地仰着头,冷冷一笑,“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我不会吭半句,你请便就是,不必惺惺作态了!”
萧乾揉一下额头,对她的不客气极为客气。
“长公主言重了,我便不是你的儿子,也是你的侄子。我便是杀尽天下人,也不会姨母你半分!”
听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