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传出拧毛巾的声响,罗道夫斯的语气一如以往充满挖苦:“别妄自菲薄,你能和几百个麻种厮混得不亦乐乎,食死徒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是伟人是什么?”
他的脚步从洗手间走出,来到了她的身旁,她的双眼被温热的毛巾轻轻捂住,脸也被宽大的手掌捧住,不叫她乱动。silbe靠在他掌心继续打呵欠,轻声说:“你要还当我是朋友,就别再当着我的面嘲笑麻瓜。”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罗道夫斯沉默了。毛巾的温度让她昏昏欲睡,没有留意他的变化,走廊里开始有轻手轻脚的走动声,麻瓜们已做好食物在挨屋分发,怕扰了她,走路都踮儿着脚。但说话声还是传进屋里被两人听见了。
silbe半睡半醒地靠在罗道夫斯的掌心,听见他幽幽地说:“喂,我饿了。”
她从眼睛上摘下毛巾,向他仰起头:“你没吃晚饭?”
罗道夫斯讪讪的看着她:“我吃了西北风。”
“楼下做了吃的,我去给你端点上来?”
“你打算让我吃麻瓜做的饭菜?”罗道夫斯继续讪讪的看着她,他开口得可干脆了:“你去给我做。”
silbe 的表情一下变得十分精彩。
昨前天有人在梦里吃了一盘她做的西红柿炒蛋,吃完就严厉地警告她:从今天开始,禁止你烧饭!
罗道夫斯的神情很失落:“我这么远地来给你送扫帚,虽然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你不会连一顿饭都舍不得请我吃吧?”
silbe咬了咬牙:“你想吃什么?”
他问:“这儿都有什么?”
“白面、大米、大白菜、西红柿……”
“就西红柿吧。”
silbe的嘴角一抽抽:“还想吃什么?”
“有鸡蛋吗?”
“……有。”
“那就这两样吧。”
silbe沉默地站了一会,拔腿往门口走,搬开堵门的凳子,一边愤愤地说道:“他娘的,我还就不信了!”开门前又转身指着已经笑飞了眉眼的罗道夫斯说:“你就在屋里待着,别出来啊!”
开玩笑,整个旅店全是麻瓜,罗道夫斯这食死徒要是蹿出去,保不准就要狂性大发。silbe出门走了一段,又倒回去,冲屋里喊:不准出来啊!罗道夫斯坐在她的沙发里,长腿叠在茶几上,从鼻子里嗤气道:这傻婆娘!
厨房里,十来个麻瓜正抱着不锈钢大盆盛食物,往外送,厨子也在,见silbe进来,众人七嘴八舌的打招呼。又见她捧着几颗西红柿和鸡蛋,厨子直接伸手来拿:“想吃炒的还是煮的?”
silbe抱着西红柿和蛋退开:“不是我吃。”
厨子“哦”了一声,说:“是你老公呀!火山都跟我说了,这老远的来看你,真够有心的!”又伸手来拿她的菜:“你老公什么口味?爱甜还是咸?”
silbe直接搂着菜走开了:“他不爱吃别人做的饭。”
厨子挠了挠胖脸,了然:“只吃你做的呀?小俩口可真恩爱!”
silbe闭了闭眼,心说:恩爱个屁啊他就是嘴贱!
赫克拉的厨房有六个灶,五个大灶正炖着半人高的铁锅,当中飘出面条、酱汁和土豆的香味;小灶空着,上面架着一只炒菜的锅子,锅刚洗过,滚着水滴,煤气炉一拧开,水滴便滋滋蒸出热气。silbe磕了鸡蛋扔进去。
厨子抱着一盆煮土豆从她身后走过,往锅里望了眼,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见火山在厨房门口探头,喊道:“纳什,出来搭把手,帮我把地窖那几副行军床架大堂去。”厨子忙放下大盆走开。
麻瓜们亦抱着要分发的食物鱼贯而出,于是厨房剩silbe孤军奋战。silbe找来菜刀和菜板。鸡蛋该是快熟了,已鼓鼓冒烟,silbe往菜板上码好西红柿,操刀就切。西红柿色红饱满,拳头大个,每个切四瓣,倒下锅,同时下锅铲。蛋和锅底已粘在一起,翻面即见黑色,滚滚焦味扑面而来,silbe秀眉打结,锅铲舞得满头大汗。突然想起还没放盐。
盐和糖都是白色,她举着俩瓶子对着灯端详。一样放一半吧!她思忖,肯定不会错。
最后再往锅里加两大勺掺了淀粉的水,如此那坨黢黑的东西便不算太难看了。朦胧是美。
至于主食。见鬼的主食。silbe舀了一碗麻瓜们炖的意大利面往楼上端。楼上那家伙爱吃不吃,她对他已经仁慈义尽了。
silbe的房间是套间,客房可住人,今天时间太晚,就让罗道夫斯在客房屈就一晚。饭也在这儿吃。silbe是不会放他出去乱蹿的。此时罗道夫斯就端坐在临时当饭桌的圆桌前,盯着自己面前的大碗,神情肃穆而紧张,他问silbe:“这是什么?!”
silbe双手环胸坐在他对面,回答:“你要的西红柿和鸡蛋。”
罗道夫斯从碗上抬头:“你以前做过饭没有?”
silbe的回答是不知道。此乃实话,说不定她上辈子就是个厨师呢?这谁清楚。罗道夫斯左手餐叉,右手餐刀,对着烛火下那碗黑糊糊的东西不知所措。最后他用刀在碗里搅了搅,放进口中,脸就缩成了一团。
他起身就往客房外走。
silbe说干嘛去?客厅传来大口喝水的声音,而后才是罗道夫斯愤怒的叫喊:“从来没人吃过巨怪的鼻涕,我今天成了史上第一人!”
sil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