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奔宁又下了雪,白皑皑覆盖了每一块山石和每一根伸向天空的树枝,silbe用雨伞当拐杖,羊皮靴一脚一个雪坑。爬上山顶,就瞧见罗道夫斯正等在风语堡的城墙下,百无聊赖地踱来踱去,身披半身长的旅行斗篷,没戴风帽,一头栗色卷发被山风刮得稀乱,人倒是倜傥如常。silbe提起雨伞跑上去。“喂,你是在等我吗?”
罗道夫斯循声回头,一脸不耐地冲她龇了龇牙:“你说呢?你找得到去风息厅的路吗?!”
他这个话是有来头的。
曾经他俩一道去对角巷采买silbe需要的魔法书籍,罗道夫斯一个不留神把她走丢了,走丢就走丢吧,两人已约定如果出现这种情形就回书店门口碰头。结果,五个小时以后罗道夫斯才在翻倒巷的博金博克店门口找到她。罗道夫斯气坏了,以为她在故意耍自己。可是silbe当时对他喊出一句哎呀你可算来了我迷路了!她迎着他跑上来的表情就像看见了救星。
从此罗道夫斯认识到了,silbe识路的本事实在叹为观止。
就风语堡那些叫人眼花缭乱的回廊和移动楼梯,把她一个人扔进去,指望她自己找到风息厅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零,最后的结局多半是她被发现生霉在某个无人问津的房间里。
两人并肩穿入风语堡的铁门。silbe对自己可悲的方向感也有自知之明,她说,以后每次开会你都像今天这样等我一块儿进去好不好?
罗道夫斯没说话,拿手指挠了挠挺直的鼻翼,当是答应了。
他的左手戴着一只铜扳指,套在拇指根部,在日光下煦煦的耀眼,色泽有些古旧了,该是极少取下。silbe今天第一次留意到它。然后光线暗下去,他们进入风语堡了。
silbe压低了声音说话:“我和你爸爸谈过了,我答应了帮他竞选魔法部部长。”她观察着罗道夫斯的神情,见他没有流露不快,于是接着往下说道:“早上你和我说你不想帮他,可如果你不告诉我他想见我,我是没机会帮他的,所以其实你还是帮了他——你是存心的。”
“你在说绕口令吗?”罗道夫斯把步子迈得像要甩开她一般。silbe抱着雨伞追上去:“你就承认吧罗道夫斯,你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罗道夫斯刹住双脚,盯着她,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凭什么评价我?我警告你,我和劳勃之间的事你少管!”
silbe一噎,这家伙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她愕然道:“我就是说句心里话,你不至于生气吧……”
“接下去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觉得我是个好人?恩?”他发怒地瞪着她:“你自己一无所有,连家在哪都不知道,又被现实打击得很绝望,所以你总是饥渴的把每个认识的人判定为好人,以此证明生活还有盼头。”他指指风息厅的方向:“黑魔王是你上一个对象。”又指指自己:“我是你现在的对象。我预计你下一个对象是杜鲁哈,他的牙齿比刀子锋利,他比我还要刀子嘴豆腐心!”
说完他就扭头走了。
silbe被骂得张口结舌,噔噔追上去,“随便你怎么说我。”她气喘吁吁地跟着他:“一个人一旦习惯了把自己置于悲凉的境地,生活就会失去乐观的情绪,这个人就会彻底变得消极。我不要自己变成那样。我就要把每个人都当成好人。”
罗道夫斯埋头赶路,都懒得理她了。
风息厅外风声依旧,厅内仍是那些面孔,出席过上一次集会的食死徒围坐在大理石会议桌周围,只有罗齐尔没来——他没被赐予黑魔标记,本就没资格参加这种集会。好运的家伙,silbe一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边心想,反正他已将矿场交出来了,他不用再来淌这滩浑水。
volde在所有人都到齐后才出现,大阔步走入风息厅,他今天没穿巫师袍,上身穿着一件黑色v领针织衫,里面的衬衣领子掉了两颗纽扣,袖子也捞到了肘部。他在发火。silbe和满桌食死徒一起闭嘴低头。
一条大蛇追在他身后,silbe拿眼光偷偷向罗道夫斯询问,得到了肯定:是纳吉尼。绿色的蛇身不再像她昨晚在伦敦见到时那样细长,却是如人腿般粗壮,该是它本来的体型,但行动异常敏捷,它追着volde嘶嘶的辩解着什么,silbe支着耳朵听见了其中几句:
“我就是打了个盹,又不是故意放它出来的,你不是已经把它逮回去了吗,它都没能飞出东塔楼!”
volde面沉如水大步往桌首走,不理它,纳吉尼就在一屋子食死徒的注视之下撵在他身后:“你干嘛老是关着它?”它说,“你会把它闷坏的!不就是在你休眠的时候吵了你吗?它已经知道错了,你究竟要把它关到什么时候?!”
“关到它懂事为止。”volde终于开了口,silbe疑惑着这个“它”是谁,听见纳吉尼的嘶嘶声已抖上哭腔:“那你索性把我也关起来好了,做你的孤家寡人去!等哪天,……回来了,我就告诉她你是怎么——”
怎么什么呢?ot已猝的一站,举手向风息厅门外指去:“你给我出去!”
今天都吃什么了?怎么个个都这大火气?
罗道夫斯凑过来问她要翻译:“出什么事了?”
silbe掩嘴低声回答:“不知道,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volde入座后,风息厅的橡木门自动关闭,纳吉尼的声音在外面徘徊了许久,终是哭哭啼啼地离开了。食死徒们敛声屏息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