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弥尔偏了偏头:“是么袁姐姐?可我怎么总觉得,若是不解开我心中的疑惑,我便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背后这些阴谋呢?连身边的人都瞒着我什么,我又何苦期盼其他人能够掏心掏肺地对我呢?”
袁晚游在宋弥尔灼灼的目光中不自在地别开了头,瓮声瓮气,“又何尝没有人掏心掏肺地对你······”她说了半句,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也转过来望着宋弥尔,“为何你就不曾相信,咱们的友谊都是真的呢?我早同你说过,我根本不耐这后宫的争斗是非,觉得无趣极了,若不是你在这宫里边,恐怕我便是一年也撑不下去,早早地便······”袁晚游蓦地止住了话头,勉强笑了笑又道:“你就不能信我一次么?信我不会害你。”
宋弥尔定定地望着袁晚游,“我信你。”
“可是这与信任无关。”
袁晚游愣了愣,瞧着宋弥尔认真的目光,苦笑道,“我认输。”
宋弥尔也不搭腔也不说话,动也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袁晚游等着她的下文。
袁晚游深深吸了口气,张着嘴半晌,却只说了五个字:“弥儿,你信我。”
宋弥尔凝眉,半掩了眸子,没有说话。
再抬起头已经笑着,左手摆弄着床边坠下的珍珠流苏,“说起来,舒涯与重欢也曾来看过我,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曾醒来。德修便将她们请了回去。今日我醒来后,她们也派了人来问,能不能来看我,不过今日我娘来了,后头母后也到了,接着便是袁姐姐你,瞧着你屏退了众人的这幅样子,她们便也觉得不方便来了,许是明日后日,她们便会来的,到时候我便再请袁姐姐你过来,咱们一同好好说说话。”
宋弥尔说完,袁晚游的眼睛便亮了几分,认真又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好啊好啊,一定要叫上我。”
宋弥尔看在眼里,心里也默默多了几分揣度计较。
袁晚游这一头,瞧着宋弥尔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暗自松口气,语气似变得轻松起来,“弥儿,你方才说道舒涯与重欢,这么说来,江月息却是不曾前来看你?”
宋弥尔点点头,“想来是不知道我已经醒来的事罢。”
袁晚游拧眉,“怎么会不知晓,宋夫人进宫、太后娘娘来宣德宫,这些事情,我在午膳前就收到了消息,等着你忙完了,这才鼓起勇气过来,又怎么会存在没有收到消息的情况呢!”
袁晚游说着轻哼一声,“江嫔那妮子,真是喂不熟······我瞧着,她如今与柔贵嫔走得倒是近,那柔贵嫔明明看似柔弱,可不知内里是个什么颜色心肠,江嫔与她好,迟早被整得渣都不剩!”
“说到这里,柔贵嫔莫不是快要生了?如今她的情况如何?不待见归不待见,我这几日若是还未能恢复下不了床,袁姐姐可是要帮我盯着,太后娘娘身子如今又不好,这件事,三妃之中,除了你我却不知道还能拜托谁了。”
“你放心好了,”袁晚游郑重道,“便是我再不待见她,这种事情,我也不会乱来的。眼瞧着,怕是也就是这个月末或者下个月初了,你放心好了,早先你不是将事情都安排好了?柔贵嫔定然会顺利生产的。如今怕就怕,她身子不好,生产的时候自己个儿抗不过来,那可就······”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宋弥尔松开流苏,“我担心的是有人会下暗手,生产之时,婴孩幼小之际,孩童长大最为胡闹的时候,是最容易下手的。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防得了一时却防不到一世,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袁晚游神色也凝重起来:“害人的人······你是说柳疏星?”她剧烈地吸了一口气,惊疑道:“弥儿,这一次的受伤的事,会不会和柳疏星有关系?!”
她越说觉得越是笃定,“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柳家是太后本家,柳疏星再不济也是太后的侄女,若是柳疏星······若是柳疏星,陛下才会叫你避开,一边是太后,一边是你,一边是他,想来你也不甚方便处理。可是却不知道,陛下他又会怎么来处理,难不成是要维护面上的和平,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袁晚游又急了,“不成,决计不能这样!我还得去痛他说一声,柳疏星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就让她这样欺负了我们去?!”
宋弥尔瞧袁晚游那着急的样子,轻轻一笑,“你先别急,这事儿还没有个定论呢。宫里边人这么多,谁害谁还不一定。不过太后娘娘今日同我说了,却是叫我正儿八经打理打理这件事呢。”
“太后娘娘?”袁晚游惊奇道,“太后娘娘可是个好人,若真是柳疏星,可不是大义灭亲?不过说回来,太后娘娘对这些事情可真是毫不含糊,”袁晚游有些幸灾乐祸,“阖宫的人都知道她老人家不待见柳疏星,便是她侄女又如何?说句大不敬的话,不管太后娘娘是真不喜欢柳疏星,还是为柳家,太后娘娘英明,又可真是大快人心呐!”
宋弥尔轻轻白了袁晚游一眼,“大大咧咧的,你也不怕我将这话传与了太后娘娘听?”
袁晚游瞧宋弥尔拿白眼对她,反而嘻嘻一笑,“弥儿,你可是在关心我?”
宋弥尔只瞧着她不答。
袁晚游便望着她肃然道:“我信你不会说。即便是说了那又如何?便是太后娘娘不待见我又如何?我并不在意这些。何况,若是能为你分担些宫里头的眼光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