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淑妃出宣德宫时怒气冲冲,接着一连几日,都不曾去宣德宫小聚,更是在最近一次昏定上,一直板着个脸,对周遭的事不闻不问,尤其是柳贵妃照着“惯例”时不时刺上皇后两句时,袁淑妃也未曾帮皇后娘娘说话,等到散会的时候,袁淑妃也独自先行一步,不再与秦贵嫔以及舒美人一道,大家便都知晓,不知是什么原因,袁淑妃娘娘恐怕是与皇后党的另外几人闹了矛盾了。
一处宫室里,正有三人各占据宫室东西北三面,分据而坐。
西面那人,朝柔软的椅背上靠了靠,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里头泡的茉莉玫瑰花茶,这才笑盈盈地对着东面那人道:“我竟还不知,你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
东面那人也嫣然一笑,“姐姐说哪里的话,我不过是老老实实做事罢了。眼下我对姐姐可再没有瞒着,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西面这人食指点在唇上,眨了眨眼睛,双眼之中流露出丝丝欣赏之意,“平日里不常见你笑,还以为你便是冷冰冰的性子,却没想到,笑起来这般好看,想来,妹妹怕是担心太过好看让陛下注意非常,便不好活动了吧。”
东面对着那人没有接话,只是低下头再抿唇笑了笑。
上那人也开口了,“好了好了,你们俩就互相吹捧吧,且要说到什么时候,可是忘记咱们今日的正事了?”
说到这里,下二人也多了几分正色,西面这人颔道:“娘娘果然神机妙算,如今她们业已分离,嫔妾看上去,恐怕这袁淑妃娘娘已经决定与小皇后分道扬镳了。”她说着掩袖一笑,“当真是大快人心!”
对面那人接口道,“这还得多亏了姐姐的一番动作,当时都未曾想到,竟会达到这番好的效果。确是一箭双雕之计。”
“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石三鸟。”上那人神秘一笑。
西面那人一听便更是来了精神,“哦?一石三鸟?听起来娘娘似乎还要打算?”
“不过是借着你的路子走下去罢了。妹妹给咱们提供了这么个好机会,本宫怎么会不珍惜?”
“如此,”西面那人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那咱们就等娘娘的好消息了。”她端起茶盏,“以茶代酒,先祝娘娘马到功成了。”
又小坐一会,西面之人身子不适,便提前离场,剩了上坐着的那人与东面之人。
东面之人先开了口,“娘娘,咱们就这么暴露给柔贵嫔了,当真没有不妥?从前那些事······她要是怀疑到咱们头上了,可怎么办。”
上面那人轻笑一声,“之前的事,可都是你做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东面之人面色一变,又听得上的人道,“本宫还没来问你呢。之前你对她下手,如今她又怀上了,怎么就不见你动手了?”
这人眼皮一垂,不与上的人对视,“主子的吩咐,妾身莫敢不从。至于主子是怎么想的,做属下不敢多问。”
上那人笑着哼了一声,“你倒是比梅玉容谨慎多了,难怪要费尽心力用她来将你衬出来。”
这人像是没有听出上之人话中的讥讽之意,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娘娘谬赞了。”
上之人也不再纠缠着这个问题,而是又接着方才的话题,“文清婉小心思多,可却是个成不了大事的,如今她满眼满心都是怎么将皇后党整下去,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了其他?这不也能说明,她不是还觉得是江月息害了她,又怎么会怀疑到你的身上来?瞧她方才对你的拉拢,莫告诉本宫你却看不出来。”
下这人语气平稳,“妾身为主子办事,自当忠从主子一人。如今主子命妾身一切都但凭娘娘吩咐,妾身便忠从娘娘。”
“你家主子有你这般忠心的主子,可是他的福气。可惜,为何要牺牲你来宫中办事,却不能随侍你主子左右,本宫真是为你感到惋惜。”
“能为主子办事便是妾身的福气了,妾身不敢奢求更多。更何况主子身边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妾身只是个无甚大用的小角色,能进宫为主子分忧,妾身已经对主子的栽培感激不尽。”
“倒是不知,妹妹还生得一副好口才。”上那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似是感叹,“如今像你这般忠心耿耿还没什么野心的人,本宫也想要一个啊。”
“娘娘族中,比妾身可堪大用的多了,妾身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人抬手将鬓边丝压在了耳后,“却不知这一回的事,能不能顺利。”
“单靠本宫这边的人手,可是万万不够的,本宫哪里及得上你家主子呢,就是不知你主子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自然是没有问题。怕就怕皇后娘娘已经有所警觉,出师不利。”
“怕什么,”上那人语气轻蔑快活,“如今咱们的皇后娘娘自顾不暇,哪里能分心注意到下头的动静?”
二人相视一笑,“那如今,我们就静候佳音了。”
······
宋弥尔眼下,当真是分身乏术,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连袁晚游的事,都没有时间去好好理一理。
柔贵嫔还有两月不到就要生产这是一桩大事,而柔贵嫔生产前还有一桩大事,便是秋狩了。在深秋十分,初冬来临之前秋狩,是历来就有的传统,这是天子带着臣民们狩猎,寓意一年的丰收,在过去,还是为寒冬贮藏食物。天子率着大臣狩猎,在皇家的秋狩之后,民间也会由各地的州府、县村组织进山捕猎。留下幼苗、幼兽,不竭泽而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