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半天,祖母,你还没告诉我,朱律他们人在哪儿呢!还有袁姐姐,浴兰清和是跟着你过来了么?”
“他们可是在我的小院里?为何不去见我,难不成还要我去找她们呀?”
宋弥尔笑着,就准备回自己院落里看看。
厅上宋家众人和袁晚游却都变了脸。
就连那几个缠着沈湛的小家伙,也都噤了声,抿着唇站在沈湛的身边,一脸严肃不再说话。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朱律浴兰出什么事了吗?!”宋弥尔脸色大变,抓住自家祖母的手臂,就要问个明白。
“祖母,这般瞒下去有什么意思,迟早她都是要知道的。”
开口的却是宋承镛。宋承镛的夫人站在他的身边,拿手肘碰了碰宋承镛,一脸地不赞同。
“碰我做什么!如今瞒着,她迟早都会知道,还不如让弥儿早些知道,早做安排。”宋承镛身子趔了趔,遭宋承镛的夫人横了一眼。这才强笑着抬起头望着宋弥尔,“璇姐儿,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她们都在你的院子里,你去看看吧!”
宋弥尔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双腿一软,宋承镛的夫人赶紧将她扶了,“嫂嫂······”
宋家大嫂叹了口气,“走吧,嫂嫂陪你去看。”
“陛下······您看?”
老太爷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宋弥尔着急她从小长大的侍女,沈湛也可以理解,“走吧,一同去看看。”
宋弥尔的院子在半山腰的位置。
平日里,若是没什么急事,宋家众人都是愿意走路的。今日仆从牵了快马来,宋弥尔正要上马,沈湛却一把将她抱住,“受了伤还要骑马,逞什么强?!”
宋弥尔一口气提不上来,心里面又急,眼圈霎时就红了。
沈湛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带你去。”他抱住宋弥尔翻身上马,“说罢,怎么走。”
宋弥尔抹了抹眼泪,抬手指了指东北的方向,又有些迟疑,“湛哥哥,你身上也有伤呢。”
“这点小伤算什么,总不能眼看着弥儿伤心吧。”沈湛抚了抚宋弥尔的脸,安抚似的笑道。
身后两个披帛的夫人凑过头状似欣慰地点头。
打马过了一条青石小径,往东北直上,过了一片桃花林,便到宋弥尔的院子了。
这一片都是宋家本家这一辈几房姑娘的院子。
院落与院落之间相互连通,又有月门花园分开,宋弥尔的院落在东北最上方一角,倒是清净得很。门前竟有条小溪,沈湛与宋弥尔下了马,踏上铺在小溪上的钩花石板,宋弥尔走得近,裙摆就在溪水中逶迤而过,沈湛跟在宋弥尔身后,顺手就帮她提起了裙摆,待将裙摆捞在自己手中之后,沈湛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却也没将裙摆放开。
“朱律!”
“初空!”
“清和!”
“浴兰!”
宋弥尔边跑,边叫着几人的名字。
庭院深深,草木葳蕤,却没有人答应。
宋弥尔推开了门,正待呼喊,却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清和!”宋弥尔走上前,“太好了,你没事,担心死我了,朱律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等在这里?”
“主子。”清和沉静缓慢地向宋弥尔施了礼,又朝她身后的沈湛拜下,“参见陛下。”
“起吧,”沈湛点了点头,“你主子问你话,如何不回答?”
清和这才起身,却根本不敢看宋弥尔,只低着头叹了口气,“朱律他们都在里面花厅等着主子,”清和欲言又止,“主子,切莫太过伤心······”
宋弥尔听着这句话,心头就是咯噔一下,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撇开清和的手就往花厅冲去。
沈湛跟在后边,宋弥尔跑得飞快,左转右拐,不一会就失去了她的踪迹,沈湛哪里还顾得上看宋弥尔这院落的园林景致,也凝神往前走。
待沈湛终于跟到花厅门口,脸色已经有些不豫,正要迈步进去,却听见里头传来宋弥尔撕心裂肺地一声,“朱律!”
沈湛越过门口两丛茂盛的海棠,甫一进门,就看到了宋弥尔正搂住一个人,哭得痛心。
沈湛定睛一看,那是一名比宋弥尔略高半个头的女子,正轻轻拍着宋弥尔的背,似乎正在安抚。听到门口又传来动静,那女子下意识地转头看过来,这一看,沈湛不由得都滞了半分呼吸。
那张脸,分明是以往在宋弥尔面前很是有分量的宫女朱律。她一向生得貌美,沈湛听说,有好些妃嫔都嫉妒过她的相貌,甚至还传出过这是宋家特意为宋弥尔准备的“邀宠心腹”。可是朱律一向安分守己,沈湛也没有看见美人就发·情的习惯,那些谣言才渐渐散去。不过,朱律生得美,又有些能力,据说还会一些招数,沈湛有时候突发奇想,还考虑过要不要将她和自己身边哪个暗卫凑一凑,倒也是件好事。
可是如今,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却突兀地生出了一条寸长的伤疤!
那条疤从朱律的左眼角开始,从上至下,斜划过脸颊,直到耳际,淹没在发髻之中,白肤乌发,中间一道还发着红的伤疤,在那张原本明艳的脸上,更是显得出格突兀。
她的眼睛十分明亮,乍一看去还有几分野心,转瞬而过又变成了一个安安分分的宫女。
若不是沈湛看得认真,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