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桀骜不驯的一双眼,再配上这一道疤,饶是沈湛这种对着外人有些冷漠的人,都多了几分惋惜。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家中不是有祛疤的灵药吗?你有没有用?我们去找嫂嫂,她一定会给你用的。”
宋弥尔连连道,焦急万分。
“主子,别急。”比起宋弥尔的急躁,朱律似乎却冷静得可怕。“我没事,二夫人已经将药给我了,但这伤疤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好得了的,总要有个时间。”
“是好得了的对吗?”宋弥尔抓住朱律词句中的疏漏,又接着问道。
朱律沉默了一会,勉强笑道,“会好的,主子,别担心,不过是一道疤,会好的。”
她越是这样安慰,宋弥尔的眼泪越是掉得急,“你莫要骗我,你莫要骗我。大夫怎么说的,是不是涂了药就能好?回宫!我们快些回宫,宫里面有秘药,定然能治好!”
沈湛站在宋弥尔旁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么长的一道疤,伤口看起来又深,除非有什么神医秘药,否则便是时时刻刻拿出宫里面的秘药来涂,也不一定消得了。
倒是宋家百年世家,积累了这般久,难道还没有祛疤的灵药?
沈湛一向想得多,这话他还没想着问出来,一旁另一个宫女也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默默朝沈湛行了一礼,正是时常与朱律形影不离的浴兰。
宋弥尔看见浴兰,就如同行走荒漠之中的人遇到了绿洲,她急急地抓住浴兰的手,“浴兰,宋家的那些药呢?嫂嫂给的那些药没有用,你有没有去求祖父祖母,让他们开库房,用宋家的那些药?!”
“没用的,”浴兰摇了摇头,同样十分冷静,同朱律一样,这两个人冷静得可怕,一点不像普通的侍女,更像是,不在乎自己性命更别说是容貌的死士和暗卫······
这个念头在沈湛脑中一闪而过,也没有去深究,也许宋家出来的人,个个都跟普通人不一样呢?
又听得浴兰继续说道,“老太爷给了我们秘药,可是朱律脸上的伤口太深,又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已经感染了,现在保住这张脸,伤疤不继续恶化都已经算是好的了,想要去掉伤疤,只能听天由命。”
宋弥尔抓着浴兰的手一紧,转而又看向朱律,迟疑着想要伸出手摸一摸朱律的伤口,又怕把朱律弄痛了。
朱律是多骄傲的一个人,明明他们是能够自由在江湖上徜徉的,为了自己进了宫,如今还要受这番磨难。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走了之后你们也遇到了伏击吗?是那些青衣人还是黑衣人?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宋弥尔又伤心又懊恼。
“不,主子,不管你。”朱律摇了摇头,和浴兰却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帘子。
花厅里头没有点灯,除了花厅的中央,其他的地方看得都不甚清楚,沈湛与宋弥尔一进来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朱律的身上,根本不知道帘子后面还有一个人。
宋弥尔与沈湛随着朱律浴兰的目光看去,却有一个女子捂着脸慢慢地走了出来。
“张南光!”
宋弥尔哪里不能明白朱律浴兰目光的含义,她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张南光的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将朱律弄成这样?!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
张南光被宋弥尔摇着,单薄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几日不见,她放佛生了一场大病,生生地瘦了两圈。
她像是在酝酿情绪一般,摇晃之间,她突然挣脱开了宋弥尔的手,往宋弥尔的面前逼了一步,走在了亮光之下,她拿开了一直捂着自己脸的那一只手,崩溃嘶吼:“我怎么敢?!你看看我,我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