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弥尔急匆匆地去看了,段淼脸色苍白,御医好不容易止住了吐泻之症,可是段淼先前折腾太厉害,如今竟不能下地走动。
段淼遭这道罪也十分不是时候,他们午时回了庄园,沈湛与宋弥尔刚刚接到州长的请帖,在柳州最大的酒楼为帝后等人接风洗尘,又因为沈湛上午在柳州的动静,柳州的学子们有不少都想要面见天子。因为人数众多,故而安排在了酒楼。沈湛几人设座在顶楼,连同柳州各官吏与各学府推举出来的优秀学子一起,其他的学子,便老老实实在酒楼的其他各层,虽说不能直接见到沈湛,但也是迄今为止离天子最近的一次了。
沈湛微微一思量,这何尝不是自己拉拢读书人的好时机,又自忖自己功夫不弱,又有伯尹陆训伴在自己与宋弥尔左右,似乎宋弥尔身边有两个侍女,据陆训说,也是有些功夫的,自然安全也是没什么大碍的,便也就应了下来。自然,沈湛是不知道,朱律浴兰的有些功夫,可不是一点点三脚猫的功夫,只不过陆训不好意思向大家说自己竟然输在了两个女子的手上,又觉得宋弥尔亲切可爱,心头十分亲近,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汇报。
沈湛应下来这接风宴,宴会之上,会设有屏风,方便宋弥尔等人落座。大历民风开放,对男女之间倒没有多深的防范避讳,故而也没有什么不妥。再说了,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出席这些宴会实乃常事,怎可避而不见?袁晚游等人也顺带同去,却可惜了段昭仪,只能委在床榻之上,忍受着不适,不能同去。
“娘娘,嫔妾有罪,无法伴随娘娘左右。”段淼强撑着就要起来,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因为脱水,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双眼似乎都已经凹陷了下去,眼底一片青黑。
“快躺下!你何罪之有?”宋弥尔实在是不忍心,“难道是你自己想水土不服的吗?你自己受了罪,还要向我告罪,这是什么道理。”
段淼身子一颤,半晌一颗晶莹的泪珠浮现在眼角,“嫔妾,嫔妾实在是······”
“好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若是真想去什么宴会,看点新鲜,待你身子好全了,本宫亲自待你去!这柳州本宫不熟,等到咱们去了清州、毓州,本宫再待你好好玩耍一番!别伤心了,本就气虚,这再伤心,好得更慢!”宋弥尔倒是越来越会宽慰人了,她拍了拍段淼的锦被,示意她好好休息。
“娘娘,对不起······嫔妾无能······”段淼被宋弥尔这一番宽慰,看着更是要哭出来一般。
“什么对不起啊!好了好了,你呀,就是爱逞强,又爱把不是自己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早先何昭仪的事情也是这样,“行了,你不是最要强的人吗,别见了本宫就哭鼻子呀!”宋弥尔又好笑又无奈,“好好照顾你们主子,再有任何差池,唯你们是问!”
其实段昭仪不来宴会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只不过这代价是自己水土不服,倒是有些可怜。宋弥尔坐在屏风和细珠帘的后头,很是无聊,只听得下头那些官吏学生们,一个劲地吟诗作赋,对酒当歌,虽然是有屏风,但外头仍旧能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宋弥尔也就无法开开心心地放开来吃东西,又怕一会儿离开的时候会叫人看见,更不敢花了妆容,只得浅尝辄止,每样吃食只吃了一两口,汤水之物更是沾都不沾,就怕花了口脂,在酒楼里边连个补妆的地方都没有。
有点意思的是那名为海草的食物。起初袁晚游还大感惊奇,这海草怎么能吃?边疆物资匮乏的时候,也有吃野草的时候,可那野草大部分都难以下咽,为何还将这海草端了上来?
袁晚游心存疑虑,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络放入嘴里,顿时眼睛一亮,“弥尔,这个不错!”
袁晚游咽下那海草,迫不及待便竖起大拇指,示意宋弥尔也尝尝看。
“这海草可还有好几种口味呢。这个是普通的辣味,还有一种口味,吃起来可是呛人得很,不叫人红了眼睛鼻子不罢休!”宋弥尔小时候可是惯常吃这个的,早上佐粥是再好不过。
“还有这等味道?那怎生入得了口?竟还有人吃?”袁晚游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自然对这个一无所知,听着更是大感惊奇。
“姐姐可听说过椿这种食物?”宋弥尔不正面回答,反倒是问了袁晚游一个问题。
袁晚游一愣,“倒是听说过,据说是民间常见的一种野菜,不过我无缘得见,倒是不知道这味道如何。”
“这椿呀,就跟这海草十分呛人的那种味道差不多,吃起来也是辛辛辣辣,非得要忍住泪意才能吃下。”
袁晚游皱了皱眉,“这般食物,怎会还有人食用?”莫不是民间贫苦到这个份上了,连这样的食物都是常见的。
宋弥尔一见袁晚游的神情便知道她想岔了,又笑着道,“姐姐倒是误会了,这椿芽虽然十分呛口,但爱吃的人却也觉得十分美味。尤其是那生寒的人吃了便会出些汗,倒是病也好得快些。若是因为什么原因鼻塞不通,吃了这个,倒是可以疏通呢。只不过,怕是要多多打几个喷嚏了。”
“哦?倒是有这般奇妙?如此说来,倒是可做药膳的好物件了?”袁晚游果然来了些兴致,“那这般说来,难道弥尔说那十分呛口的海草,佐料的便是这椿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