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理朔抬头看着星空,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虽然对你好,终究替不上你的家人。这么久了,该宽慰的话,全都说过了,你这么聪明。自然是明白的,我只求你,好好待自己。”
燕阳又已然落泪,这回不为家人……
燕阳和世子回到马车旁。画莲将燕阳扶进马车,夜深寒冷,又将毯子盖于她的膝盖上。燕阳触及她的手心,涔涔的汗,心中一愣。
回到屋里,画莲服侍燕阳再次睡下,转身刚要出屋。燕阳淡淡问道:“姐姐方才去了哪里?”
画莲心下一惊,面上却无波澜,说道:“郡主真是眼明,能猜着我走开了阵子。我家人年年元宵都得在西街口看灯。侥幸想着世子和郡主得走上一阵,西街口也不远,我跑过去再跑回来看一眼,时间也来得及。所以就让其他人等着切莫走散,我来回了一趟。”
“可见着家人?”
“没有见着,哪里就能见着,只不过抱着点念想而已。进了府中后,一直未见着家人,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思。人海茫茫,哪里能寻得到。”
“哦……”燕阳似乎自言自语。
画莲转而走进,道:“只求郡主一件事情。奴婢今晚本不该走开的,进了府,心里也只应存着主子,不再有他想。但奴婢实在是太过想念娘亲。所以只想去看看,就算他们不在,也不遗憾。奴婢也是跟另外几个随从发了毒誓的,要是被主子发现,必定不牵连他们。郡主一向心善,求郡主饶了奴婢这一回。再也没有下次!”
“起来吧。元宵佳节,月圆之夜,想念家人是必然的。我不会说出去。你自己明白事理就好,睡觉去吧,今儿轮到你值夜,你陪我一个晚上,也累了,换了画梅来吧。”
“谢郡主!”
(二)
待所有人退下之后,王太妃同王妃说道:“夜里烛火可是要吩咐清楚了,点了那么多灯笼,放了那么多烟火,切不可走了半点火星子。“
“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还有就是今天的安乐郡主,这孩子可怜见的,年纪还这样小,忽然从那尊贵之家就成了孤儿。晚上看灯,她忽然就哭了,我想应是想着父母了吧?”
“是啊,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这孩子,果真是个惹人怜的,怪不得说是先帝、皇后最宠的孩子,这换做是谁的孩子,谁不得捧在手心上宠着?”
“这孩子确实生得貌美,这美貌以前放在宫里也就罢了,如今落了难,在我们王府中,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母妃尽管放宽心,王爷做事一向有分寸。江山易主,原本想着我们王府怕是保不住了,现在除了降爵,一切安在。经此一难,必定还有得福之时。”
“那自然是。你日后要小心待她,切不可让人欺负了她,原本是金枝玉叶,虽在王府,也是委屈了的。”
“是。”
(三)
柳侧妃晚上也是辗转反侧,自从女儿没了之后,她就没有睡好。今天终于让她给看到这个冒充她女儿的小孩了。长了那么好,简直就不正常,小狐媚子。要不是王爷之前千恐万吓,她早就上去揭了她的狐狸皮。
王爷这么些年,看似清心寡欲,极为约束,更是个冷面冷心的。在王府之中,除了太妃、王妃和世子能入他的眼。还有以前的安乐能得到他些许关注。其他人一律是透明,不值一提的。若不是王妃前头生了几个儿子都没有了。估计也不会让她们这些小妾生下其他郡主和二王子。
看这女娃,她的母亲必然不是个省油的,不然也不会生生勾引了王爷去。不知这人是死了,还是王爷一贯的狠心,要了孩子,舍了孩子的母亲。
不管怎样。自己的女儿死了,尸骨都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害死了。白白便宜了这个小贱人,这笔账一定是要让她还的。
(四)
次日。燕阳早起去和王妃、太妃请安。侧妃一早就在门口候着,燕阳向她请安,她轻蔑地看了一眼。燕阳想到王爷和世子说的,若是与她合不来,也无需计较,便先进了屋,转过屏风给太妃请安。王妃和侍妾宁氏和王氏都在。
太妃喜笑颜开,让她起身,坐在自己身旁。说道:“昨夜你很晚才睡,今朝本不需要起得这么早。你身子不好,特许你不用和他们一样晨昏定省。”
“我的身子大好了。祖母为了我,操碎了心,若是请安这些个事情都不能,那我岂不是羞愧。”
“好好,我的乖儿。”太妃轻轻拍着她的手,待还要说什么,只见侧妃冲了进来,扑腾就给跪下了:“太妃,你要给我做主啊!”
太妃眉头一皱:“你又有何事,如今变得这么放肆疯癫,当着大家和你女儿的面,就如此不尊。”
“太妃,您可要看仔细了啊,王爷糊涂,太妃可不能跟着糊涂啊,大家睁开眼睛看看,这哪里是安乐,这不知道是哪个贱人生的小蹄子。长得一股子妖精样,这模样,哪里是常人,又哪里是我的安乐啊!”
“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混账东西,说得什么胡话。”
“怎么是我在说胡话,只有我这个生母才敢给安乐说句真话。如今,王爷非要我认了这个贱蹄子说是安乐,我倒要问问我的安乐到底去了哪里,莫不是给这个妖孽害死了,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给我的安乐讨个公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早前大闹怡然斋,差点害死安乐,如今安乐好了,你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