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沈一合,就算他是真的不太喜欢沈半夏母女,但也绝不允许被人说出来,何况还是沈半夏。
“啪!”沈一合怒极,再次扬手,一巴掌狠狠落在沈半夏脸上。
沈半夏倔强的仰起头,忍住眼底的泪水,怒极反笑:“好。你打我。”
就算沈一合以前再怎么不喜欢她,可他从未动手打过她。这一巴掌,是他们原本不甚深厚的父女情亲,更加脆弱。
沈一合看着女儿悲愤的眼神,怒气顿消大半,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毕竟,还是自己的骨肉,就算不如沈月兮,始终有几分疼爱在。
他叹一声,无奈道:“夏儿…我。唉,父亲唯有你们两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疼痛虽然难受,但它让沈半夏从所未有的清醒。
“手心手背?爹爹以为这句话就可以糊弄我了吗?的确都是肉,可手心的肉比手背多得多了。”
沈半夏一拂衣袖,转身,大步流星走向门外。
她一出门,就看到沈月兮站在不远处,显然,对方没错过这出好戏。沈半夏并没有遮遮掩掩脸上红肿的五指印,坦荡走对方身边路过。
擦肩而过时,冷笑一声:“今天你赢了。”
但以后的事,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沈月兮抢黎景晔,她让,能被抢走的东西不是好东西;他爹要升叶姝做平妻,她忍,反正她娘也不在乎,没有爱哪来的心疼。
沈月兮看似柔弱,实则好强。刚极易折,只怕以后的日子没那么轻松吧。她不需要自己动手,自有人替她收拾。
不要以为她平时,大大咧咧就是真傻,她只是不愿计较而已。为了这些人劳神伤心,不划算。
也不是不敢去斗,而是为了那种渣男不值得,他爹沈一合是,黎景晔同样如此。
沈月兮以为她心痛欲绝,想趁机火上浇油,嘲讽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欺上瞒下,方便你成天玩乐,乐不思蜀吗?”
沈半夏心中冷笑不已,以前自欺欺人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说服自己装傻的话,那就是真蠢了。
沈月兮温顺乖巧,深的府中所有人的喜爱。她爹更对她放心不已,所以,总是叮嘱她,多多督促妹妹学习琴棋书画,特别是琴艺。
西楚人崇尚舞乐,女子都以擅长舞艺或乐艺为荣尊。沈半夏的母亲——惜红衣本是名噪一时的舞仙。只是她去世时,沈半夏出了些意外,伤了腰不能再练舞。
沈一合为了女儿将来着想,便喝令她学习琴艺,怎奈沈半夏没有贪玩好耍,至今都不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沈半夏以前总借着到小竹林练琴为由,翻墙出府偷玩。
沈月兮来查看时,便让醉儿把她拦在竹林外,她一直以为是对方有意宽容。谁料,沈月兮居然是刻意放纵,好让她成为废物草包,受世人轻贱,贻笑大方。
宽容和纵容一字之差,含义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哈哈哈哈……”沈半夏大笑出声,世人没有比她更愚蠢之人了。
别人坑害于她,她还感念着别人的恩情。真是可笑之极。
沈月兮见她突然狂笑,自己也莫名轻笑出声,眼中尽是喜悦和爽快。
“我娘常说,这世上最残忍的报复,不是杀死这个人,而是毁掉这个人最为心爱之人。你现在这幅样子,惜红衣见了会不会心痛欲死。唉,真可惜,死人看不到……”
沈半夏渐渐走远,没听清对方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她也不需要知道。她只要清楚一点,沈月兮势必与她为敌,那就够了。
但是,她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绝不!
还有,沈半夏怎敢如此笃定她此生已废呢?你装伟大,别人就不会藏拙了吗?
她不需要哗众取宠,又何必把自己展露无遗,好让人摸得透透彻彻,便于算计。事实证明,幸而她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