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谨却没有回答。
他一直残忍而冷漠地旁观她们的痛苦,可她们大多数人都是聪明的,或许是窥探了其中的蹊跷之处,既然没有人能够生下他的孩子,能一直在他身边并得宠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蒋嫣,坚定地将对他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不惜以身试险,强忍着羞怯与自尊将他留在床榻,竟是前所未有的主动。
他何尝不知她的心思,惊诧之下并着疑虑,他对她的示好并无回应,直到看见她眸中不经意流露的痛苦与坚定,看到她颤抖着双手伸向他的衣襟,他忽然想起了许多他几乎快要忘记的往事。不知几时,开朗明快的她竟变成了如今隐忍沉默的模样。
他终于软下心来。
一次,他只给她一次机会,此次不成,便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王爷。”他听到一个声音唤着他。
他略略低眼,倾挽正拉着他的袖子,目带担忧望着他。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晚了,回吧。”
倾挽不再说什么,待他安置好了,熄了灯小声将门带上。
月光洒在眼前,朦胧得像是梦一般,她又再回望了已经合上的门板,才轻叹着转回头来。台阶之下,两抹高高的人影如守护之神立在那里,双双瞧了过来。
倾挽顿了一下,脸上忽然绽放出一道笑容,如同往常一般打着招呼,“尹大哥,尹二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悄悄的,尹泓尹沫二人松了口气。
冬雪还没睡,看样子一直在等着她。见她进门来,冬雪既是担心又是好笑道:“你啊,只要出门必定有事,我看你明天还是乖乖呆在我身边好了。王爷睡下了吗?”
倾挽点头,倒在床上时又不小心蹭到了伤处。冬雪从一旁小几上拿出两瓶药膏来,“你再这样下去都可以开个药铺了,喏,尹泓尹沫分别送过来的,刚刚你睡着,实在是不方便给你上药。”
倾挽听到这儿猛然撇头瞧她,冬雪满脸怪笑,“你啊,搂着王爷不肯松手,害得王爷只好将你抱到了自己房里,要不是我一时聪明让王爷换了衣裳,王爷还不要被你锁在床边几个时辰?”
说着,抬手点了她额头一记。
倾挽揉了揉额头,呻-吟一声将脸埋在了被子里,自己猜想是一回事,被人直言取笑着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况且,当时阵仗闹得那么大,不知还有多少人都看在了眼里。
“对了,五王爷也没事吧?”
冬雪摇头表示不知,但看她的目光就有些好奇,“当时看着没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五王爷被蛇咬了。应该没事,有事早就有消息传过来了。听说是因为找你才被蛇咬的?”
这话听着不免怪异,虽然从结果上这么说也无不可,可五王爷是什么人啊,先不说两人身份有别,五王爷对她可一直都是有意见的。只是细细再想几次的碰面,倾挽不由觉得老天真是会胡乱安排。
冬雪为她涂了药,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倾挽去了马棚,果真没有看到小厮,非但如此,牧场的人见到她都有些避之唯恐不及的意思,好似她是祸害人的瘟疫。倾挽好不容易找到了马场主人的住处,将自己手中所有的银钱饰物都交给了老翁。
这是她在王爷身边以来得到的部分赏赐,虽不说多有价值,也足够寻常人生活一年半载。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补偿,只希望他在找到更合适的差事之前,不至于饿了肚子。
老翁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说会将东西交给他,便再闭口不言端茶送人。
倾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怏怏出了院子。
云笛远远看到靠在墙上的尹泓,微笑着款步走上前去,欠身道:“尹侍卫,昨天谢谢你了。”
尹泓颔首算作回应。
云笛身边的护卫嬷嬷阻拦不及,又见尹泓冷冷的态度,不满地低声嘀咕了两句。云笛不悦挥退了两人,这才又近前一步,柔声道:“昨日我被吓到了,忘了向你道谢。还有来的头一日,我知道你就在后面保护我,多谢你,尹侍卫。”
尹泓只垂着眼,淡淡道:“云小姐不必客气,我不过是依命行事。”
对于尹泓的冷淡,云笛虽然早有耳闻,仍是感到了些许失望,她无奈弯了弯唇角,“你怎么会在这儿?”
“倾挽在里面。”
不用说,又是依命行事。云笛眸色黯淡下来,再也没了心情说话,刚刚转身要离开,正好同走出来的倾挽打了个照面。
倾挽见到两人不免有些惊讶,尹大哥跟在自己身后的事她一点也没有察觉,还有云小姐,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笛道:“一会儿我爹爹派人来接我,临走前有些事要做,没想到遇见你。”
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看起来无比精致,倾挽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