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霆脸色灰败地堵在门口,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固执地不肯放乔语甜走。
一旦她走出这道门,他们之间,也许就再也不会有关系了……
乔语甜几次都闯不过去,看着裴靖霆坚毅而执拗的脸,不自禁地,唇边逸出一丝苦笑。
如果……他能早一刻挽回,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可如今他做再多努力,都好像隔着万水千山,他所有的坚持和保证,都是迷雾蒙蒙中的虚幻,再难送进她心底。
乔语甜垂下眸,声音很低,“裴靖霆,我只是不哭不闹而已,我能平静地站在这儿,不代表我不难过。我现在只要看到你,就会想起你跟方思瑶做了什么,我跟你吵过架,我骂过你,可是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恩人,不管怎么说,你救过我妈妈的命,我一直感激你。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你外面的那个女人,原来就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原来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三个人的,就连新婚之夜,都是三个人的……只是我曾经尊敬感激的人,和我曾经最好的朋友联手把我蒙在鼓里,我才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我曾珍惜过的,我曾努力维系过的,全都是假的……不是所有伤害都能用一句道歉抹平,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裴靖霆,你放过我吧。”
裴靖霆仿佛觉得心中有重锤狠狠一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净。
他知道自己罪该万死,知道自己混蛋,可是当乔语甜把话说出来,他才能体会到,他究竟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
她说,让他放过她……
原来到了此刻,于她而言,他的挽留,已经成了一种折_磨……
裴靖霆此刻万念俱灰,他找不到任何借口,再把人留下了。
只是身体像是有千斤重,他挡在门口,无论如何,也没法让开,没法真的放她走。
“当”的一声响,裴家客厅中的古董钟,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裴靖霆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一连串的话,就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再过一天好吗?明天,不,现在该说是今天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再给我一天时间,你不用走法律程序,我过完生日,第二天上午,我就跟你去民政局办离婚……你马上就能拿到离婚证。”
最后这半句话,裴靖霆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
他甚至不知自己争取这最后的一天,究竟有什么意义。
甜甜现在对他避如蛇蝎,这一天的时间,她半刻都不会陪他,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不同呢?
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哪怕只多这一天也好,这一整年的时间,他从没珍惜过她,他没跟她过过任何值得纪念的日子,在他们即将分开之前,就留给他一个生日吧。
就算她不会陪他,至少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说,他还拥有她,看,他们曾一起合照,他们的名字,曾一起写在那个小红本上,欢喜圆满,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语甜也没法再坚持了。
反正就是一天的事,而且她其实也不想闹上法庭,能和和气气地去领离婚证最好,她不想被记者闹到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来围观裴家的离婚大战。
见乔语甜终于点头,裴靖霆让开门口,有些僵硬地动了动唇角,想要露出个笑来,“那……明天见。”
最后三个字,声音艰涩到几乎快听不见。
乔语甜没回应,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裴靖霆疲惫地靠到墙上,木然看着客厅里的古董钟。
所以……就真的只剩二十多个小时了。
后来裴靖霆曾想过,如果他知道这二十多个小时里会发生什么,当初一定不会死乞白赖地求来这最后的一天。
乔语甜从大宅里出来,站在车边,觉得脑子空荡荡的,好半天都不想动。
有几个黑衣男人却快步走过来,语气恭敬有理,“乔小姐,少爷让我们帮您把东西搬出来。”
“……谢谢。”乔语甜转回头去,才发现他们说的,是从方思瑶家“抄家”出来的那几箱昂贵珠宝和古董。
至于这几个人,不用问,一定是君大魔王的手下了。
乔语甜也是刚发现,神秘男今天让她开出来的车,是辆suv,后排座椅放平后,能跟后备箱地板平齐,载物空间就变得无比大,不然普通的车,还真的装不下这么多口箱子。
是巧合吗?
还是今晚方思瑶的一连串惨剧,真的都是神秘男设计好的,所以他早就知道到方思瑶家里所有的值钱东西,最后都要被她搬走,才让她开这辆特别能装东西的车出来?
乔语甜也猜不出答案了,不过这也是好事,有这个疑问在,至少她能转移下心思,不用再想今晚都发生了什么。
裴家的门外,还是堵着黑压压的一群娱记。
不过她的后视镜上,还系着那面有焰盟标志的小旗子,她出门的时候,娱记们照旧是唰地给她让出一条路,没人敢拦她。
大晚上的,载着这么多贵重物品在路上游荡,心里有些毛毛的,乔语甜不敢在外面乱晃,直接朝慕辰爵给她的地址上,公司给她提供的公寓驶去。
出乎她意料,目的地竟然是a市最高级的江景公寓之一,小区名字叫观邸。
“这里房价很贵吧……”乔语甜喃喃自语,上网一查,发现简装的最小户型,月租金都要两万,更是彻底后悔了。
辰爵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