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如同粘在了地上,怎么都动不了。
周之铭见他要坐起身来,忙道:“别起来,躺着,躺着。”
而他这个儿子似乎并不领情,目光依然紧紧锁着我。对于父亲的话也充耳不闻,一把掀开被子,拔掉手上的输液针,赤着脚就走到我面前。
身高的差距让我有点喘不过气,还有那么一点不真实。
我缓慢抬起手,指尖在快触到他侧脸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忽然间有点恍惚,怕这是一场梦,只要我碰到他,就会醒过来。
垂下眸的时候。周湛突然将我的手抓过来,贴在他脸颊上。
多么真真切切的体温。
我注意到他的眉心微蹙了下,这才意识到大难过后的他伤口一定还没有恢复,每一个动作都会造成连带拉扯从而产生疼痛。
“你,你去躺着。”我呼吸难以顺畅,他醒得实在太及时,就连深度昏迷中都不忘保护我的男人,不但没死,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我伸手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咽唾沫,彭拜的内心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式表达出来。
周湛目光越过我落在罗南身上的时候绽放出一抹惊色,很快这抹惊色就被思索替代。
我想他一定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对于他而言,记忆最后定格的应该是子弹飞入胸口,而我还被陆寒深掐住脖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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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南和周之铭都被赶在房门外。整个房间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一个小时内,我把最近发生的重要事件都原原本本说给周湛听。
“我妈呢?”他问。
“我来这之后给秦九打过电话,阿姨在他那。”
他缓慢地舒展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说话。
我以为他听完这一切至少会发表下自己的观点,可是,破天荒的,他走到衣柜前。拿了套不属于他的衣服,随后笑了笑道:“我想去洗个澡。”
周湛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很意外。
“你伤口还没好,不能沾水。”我上前了一步。
他笑得吊儿郎当:“没错。”
我心惊了一下,一股子热气穿身而过:“周湛,你要知道……”
他唇边地笑纹扩大,语调温吞地要命:“佟医生,可以吗?”
我闻言,不得不提了提眼睛。这个家伙是在和我暗示他是病人,而我是医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拿这种‘关系’说事了。
“好。”我点头。
跟随周湛进了洗手间,我先帮他洗了头。然后取了一大盆热水站在他面前。
周湛头上搭了块毛巾,有几分像印度人的感觉。当然,他的五官并不像。
周湛抬手要脱衣服,我见状立刻握紧他的手腕:“我来。”
男人的眉眼开始缓缓流出笑意,我这次意识到他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他是病人,我不想和他计较。
动作迟钝地帮他脱掉上衣,除了陪伴他多年的嚣张刀疤之外,他又增了新伤,白色纱布从肩膀一直缠到胸口,像是个倒写的7。鸟杂阵圾。
“你现在还不能像模像样的洗澡,只能简单擦洗一下。”我心情复杂,声音也转为哽咽。
“你安排。”周湛笑了笑,语调特别的温柔,一双眼睛像一把牢固的琐,紧紧锁住我。
我很快避开这种直视,点头,转身拧了块毛巾。
升腾出白色热气的毛巾一寸一寸擦过男人的皮肤,他站在我面前,身高差距还是让他有一股明显的居高临下感。
当毛巾擦到他小腹的时候,我的脸已经热得不行了,动作也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叶叶。”周湛的声音含笑。
“啊?”我抬头。
四目相对间,看似淡然实在浓郁的情绪直击我的内心。
他动作缓慢又吃力的从我手心抽出毛巾丢进盆里,随后将我的掌心直接贴在他小腹,温缓道:“不用这么害羞,你是我的。而我的每一寸都是你的。”
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我思绪中跳跃,这是我从他嘴里听见过最打动我的情话。更别说从前的他根本就不信爱,也不会爱。
“周叔叔很反对我们在一起。”还有,我从没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太配不上眼前这个最初没给人太多好感的阴恶男人。
“所以呢?”他不怒反笑。
我哽住喉,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现在你站在我面前,以为我还会放手吗?”周湛低磁的声音不高不低,威严却是十足。
我咬了咬唇,心潮彭拜得要人命。可一想到陆寒深和落网之鱼程靳,脸色很快拉了下来。
很意外的,周湛轻而易举地看进我心里:“叶叶,一个人所有的内心包袱和失去自己比起来,全都微不足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瞪了下眼睛。
“了解自己未来的妻子,也是一门深刻的学问。”他微俯下身,气息异常蛊惑地喷洒过来:“叶叶,水快凉了。而且我有点冷。”
我闻言,一下就像是回了魂:“对不起,我忘了。”
重新打了盆热水,我给周湛擦完上半身后他穿上了干净的新衬衣,当他解皮带的时候,我体内的热气又一次汹涌地卷了上来。
“那里……我也擦吗?”天知道,我问得多么难堪。
周湛昏迷了那么久,身上铁定不舒服,再说他一直以来就是喜欢干净的人,以前住在他家,他每天都会洗澡,现在人都在洗手间了,怎么可能就这么了事了。
周湛盯着我,低低笑出了声说:“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