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最叫南枝觉得无欲无争的,便只有梦修仪一人,对于这梦修仪,不只是她,便是帘儿也觉着这是个难寻的善心之人。因是如何,她们也从未疑过梦修仪送入自拟宫之物,如今慕容端若却陈书仪所赠的香料之中含有羊踯躅,这叫南枝如何可接受。当下心中惊觉几分诧愣,南枝直接呼道出声。
她的这一声呼道换来慕容端若一瞥,眼眸自她身上扫过,慕容端若道:“羊踯躅,为何梦修仪所赠之物中不可掺入羊踯躅?”
“因为……因为……”惊愕之时心中明明诸多话思,可叫慕容端若这样一询,南枝倒是一句话都不出了,连着在那儿“因为”了许久,见了她这般支吾后,慕容端若这才道。
“羊踯躅艳色,无香,虽可入药,却也剧毒,若是所用量少若是不食倒也无碍,可要是长时间碰触,其花中剧毒会叫人恶心反吐,胸闷平喘,四肢麻木乏力不可动,更严重者会致人性命,便是妙手神医到了那时也是回天乏术。”
这样一种花,瞧着怪是好看的,却也杀人于无形,也是闻了慕容端若的那一番言语后,南枝的心直接揪了惊,便是心猛一震,南枝惊道:“此花竟然这样霸性,那梦修仪将这花掺入香料之中,莫非……”
后头的话已是不再道出,不过南枝的意思其他两人也是明的,便是慕容端若判言这香料之中掺入羊踯躅时,秦疏酒已不再开口,静思之中眉心逐是紧锁,便是缩思之后秦疏酒道:“慕容大哥,这羊踯躅可否药用?”
“世间万物既可药,也可毒,全在所用之人手上如何掂量。”
“既是如此,那慕容大哥觉着这香料之中的羊踯躅,是药?还是毒?”
世间万物皆有两面性,谁也不能因了其中一面直接断了这一事为恶。虽慕容端若已是辨出香料之中隐掺之物为羊踯躅,可仅凭这一也不能明断什么,心中疑思之前,她觉着当细细再询上几句。秦疏酒询得透细,只是这一事上慕容端若还真不好言断,便是一顿而后细瞧手上的香料,慕容端若道。
“这香料的制法甚是巧妙,我也只能辨出香料之中掺了羊踯躅,至于这所掺的羊踯躅究竟用量为何?实在难辨。”
即便妙手回春,可这旁人用药的分量,也是难以凭了嗅鼻准可以判之,便是不可判,也不好深什么。
陈书仪所赠的香料之中掺有可要人性命的羊踯躅,可这羊踯躅若是用得适量却也是一味药材,不能断言之中的善恶,秦疏酒不好出言明断。对于陈书仪,虽然这一事叫人瞧着有些心惊,不过南枝还是觉着她并无恶意。毕竟也是一同入宫多年的姐妹,这陈书仪究竟是个怎样脾性之人,众人心中皆是明的。
从不与人争斗,为人甚是良顺大气,便是闲时所制之物无论贵重与寻常,只要有人喜爱便是笑送与人。不争位份上的虚实,也不抢圣上心尖的恩宠,便是平平幽幽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安顺宁和。
宫中何人最无心争权夺斗,除了廖昭容外,便只剩下梦修仪一人了。
要陈书仪刻意藏着毒心欲害秦疏酒,倒也叫人百思难解,总觉得断无这种可能。香料之中多了这一味羊踯躅,用量实在不好断究,她也总不能因了这多出的一味药香而去问询陈书仪。这要是真的问询,探出疑处到还是好的,若是未有怪异,这羊踯躅本就是料香中一味需添之物,倒是岂不是叫陈书仪觉着她疑心不信,反倒是叫人心中起了隔阂之意。
仅是香料之中多了一味羊踯躅,的确不能断明什么,当是不再烦思这一事,秦疏酒也不打算在这一件事上多费心神,便是命了南枝将那香料收好,以后莫要拿出来再用。
陈书仪所赠的料香中含了一味羊踯躅,虽用意实在难明,可毕竟从未见陈书仪有害人之心,自己与她素来也无过节,秦疏酒也是没有追究。只是慕容端若那处总觉着心中不安得紧,便是连着叮嘱切需心。
宫中纵是无害人之心,可叫人借手除了异己的事也非罕了,也算是心方使万年船,陈书仪往后送来的东西秦疏酒虽无明拒之意,却也不在用了便是。
丽德妃之死也是过了一段时候,拓跋王军重入陛下手中,宇文一族已是大势已去。宇文浩已死,丽德妃又因郁结于心宫中暴毙,如今这宇文一族便只剩这年岁已高的宇文生一人。
宇文生戎马一辈子,沙场之上赫赫战功,如何能想到至了晚年竟落到了个杯酒释兵权的下场。如今兵权已是被剥,家中子嗣尽殁,宇文一族再无重翻的可能。
失权以及羞折的悲愤,加之子嗣已是尽殁,宇文生受不得这等辱羞折的耻辱,最终自缢于璃清新赏的宅院中。一代枭雄就这般自刎于府中,到也叫璃清觉了惋惜,或是于他一生功绩的肯定,又或者是不想就此引了旁人诟病,璃清最终已将帅之礼厚葬了宇文生。
也算是认了他这一生所立下的赫赫战功。
宇文生虽非璃清下旨令杀,不过这自刎的下场更加秦疏酒觉了解气,当年屠族的血仇又岂是宇文生一条人命可以抵的,如今见着宇文一族落败,宇文血脉尽断,秦疏酒这才觉着复了心中这一份血海深仇。
便是宇文生自刎的消息传入宫中,秦疏酒当是觉着心中血仇消了半数,只是取了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