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人,谢宁凭借着脑中仅存的些微记忆,加上盘问身旁小贼,才找回到那个坊市,将钱袋还给一直等在原地的老婆婆,婉拒了她的谢礼,又陪同老婆婆前往衙门,寻了值班的捕头,将这偷人钱袋的贼送进了狱中。
处理完这件事,谢宁心下轻松,脚步却半点没停,一路急急地奔回了侯府。挑了个四下无人的间隙,翻身跃过了墙头,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到了谷穗面前。
“小姐,你去干嘛了?怎么这么累?”
一路奔波的谢宁还没理顺气,便径直进了屋,将手中两屉包子递到谷穗手上,好容易才挤出两个字,“快吃!”
谷穗微微愣神,没有照着谢宁的意思行动,而是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小姐,你先歇歇。”
等到谢宁缓过了气,两人方开始进食。
就在谢宁主仆大快朵颐之时,翠玉院里的侯夫人项氏却是被气得滴水未进。
“夫人,您快点用饭吧。再这样下去,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哼,”项氏一脚踢开了跪在她面前的银杏,训斥道:“连个黄毛丫头都拦不住,真是不知要你们何用?”
不怪她生气,给谢宁的下马威没能成功,反叫她教训一顿不说。更是好巧不巧地被侯爷撞到这一幕,害得她失了管家权,又因为碍于面子,只能将谢宁在翠玉院的作为瞒下,把这个野丫头反制她的事咽到肚中,甚至不能向自家儿女诉苦。
银杏咬了咬嘴唇,“奴婢知错,求夫人原谅。”
然而她这份怜态并没换来项氏的动容,而是一句冷冷的话语——“好啊,你们去把那丫头绑过来,本夫人就原谅你们。”
“夫人,谢宁这丫头古怪得很,身怀武艺不说,还有侯爷相护。您这不是为难奴婢们吗?”
“她长在军营,懂点武艺有什么古怪的。你可别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再厉害不也就是个黄毛丫头,本夫人就不信收拾不了她。至于侯爷,”项氏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语带嘲讽地喃喃道:“当初若不是我太过心软,没能早早斩断祸根,哪来的这许多烦恼。”
对项氏的心思毫无所知,谢宁填饱了肚子,向谷穗谈起她外出的见闻。
听过她的叙述,谷穗大声拍手称快道:“小姐你太厉害了!这种坏人就是要关到牢里才解气。”
“对了小姐,你还没好好看过咱们住的地方呢。”
谢宁闻声一愣,这才打量起屋中摆设。细看之下,心中不免惊诧,暗自记下侯爷舅舅这份情谊。
这排房舍一共是有五间房。她们俩现在呆的是正中间的堂屋,这是最宽敞的一间屋子,布局和那翠玉院正厅很有些相似。与之相较,只是少了些奢华,又多了些淡雅。
门口左右两侧各摆放了座椅,上首一张罗汉椅,面前是一张席案,身后是一卷珠帘,将这堂屋隔出另一片天地。
珠帘之后,隔着几步距离,设有一处茶座,临窗处放有一张软榻,两面墙上倚着八宝架子,一格一格里装满了谢宁没见过的器物摆具。
不过半日功夫,这原本破败陈旧的院落房舍,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只从外头经过,谁能相信房舍里会是这样的精致典雅呢?
看过堂屋,谢宁被谷穗拉到了左数第一间房舍。除了窗边摆着的案桌软垫,这间屋子里头装的尽是书册,显而易见是用来做书房的,西北角开有一个侧门,却是通向旁边那间屋子。
谢宁心下好奇,不由问道:“谷穗,你可曾进去看过?”
谷穗老实地摇了摇头。自打小姐出了侯府,她这一颗心就一直悬着,生怕有人发现,哪里有心思一间一间的细看呢?
谢宁不知她心思,扭头笑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说句实话,她识得的字全是小时候娘亲教过的,对于胸中没半点墨水的谢宁,让她舞刀弄剑可行,舞文弄墨就有点难为。因此她是注定要辜负舅舅为她布置这书房的好意了。
“小姐就不在这书房里多呆一会了?”谷穗知道谢宁一向不愿读书,故意出声捉弄自家小姐。
谢宁没察觉到她的意图,“不了不了,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真的不要多留吗?”
看到谷穗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谢宁才恍然意识到她是在捉弄自己,一面伸手去挠她痒痒,一面道:“你这丫头,明知道小姐我除了兵书和武籍什么书都看不进去,还过来逗我。”
“哎呀,哈哈哈哈,哎呀,小姐,哈哈哈,谷穗知道错了,快饶了我吧。”
谢宁停下手中动作,挑眉道:“真知道错了?”
“嗯,知错了知错了。”言罢,谷穗立刻跑进了门里,生怕再被自家小姐逮到。她最是怕痒,偏偏小姐总是拿这个来‘欺负’她。
这间与书房相连的房舍位于堂屋左侧,谢宁抬眼望去,只见丝帐幕帘从房顶垂到脚边,透过这朦胧的层层屏蔽,谢宁看到了一张床榻。
卧房四角分置了琴一把、绣架一台、棋案一张、妆台一座,看得谢宁是惊喜之中夹杂着丝丝怨念。
惊是因为没想到舅舅会命人准备得如此周全,喜是因为这布置精细的女子闺房,自此以后便是属于她的卧房。
至于这怨念嘛,则是因为想到了她爹寄往侯府的那一封回信。他在信中提及谢宁不擅四艺,特意拜托侯爷舅舅寻人指教。
原本怀抱着侥幸的谢宁,看见这四样东西,才知道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