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下注,买定离手!”
虽说看热闹的人多,可到了下注的时候,却只有兄弟俩和那庞姓大汉押了大小。庞龙彪也算守信,等男童选了大后,将手中的筹码放到了小那一方。
见场中无人再下注,伙计也不故意卖关子去吊人胃口,直接打开了盅盖,低头一看,高声报道:“四,二,二,小!”
“哈哈哈!”
与庞龙彪相反,男童顿时皱起眉头,却并没有反悔的打算,径直将手中的凭据递了出去。
“且慢!”一道清亮的女声令男童停下了动作,他抬头看向那个拦住他的红衣姐姐,却发现对方转而走向了那个伙计,“小哥,能否借我看看盅内的骰子?”
“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赌坊出千不成?”
不惧伙计骤然沉下的脸色,谢宁扬声回道:“不错,我的确对你有所怀疑。”
话音未落,谢宁便劈手夺过了赌桌上的骰盅,将三枚骰子倒了出来。她出手干脆利落,快到不少围观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伙计脸色一变,立时握住了谢宁的手腕,放低了声音,急切地道:“姑娘,有话不妨好好说。您看,咱们不如再商量一下如何?”
谢宁手臂略一使力,将他甩开,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哼”了一声。
形势突变,就连男童也看出问题,立时出声质问:“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堕了如意赌坊的名声吗?”
伙计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正要对这年纪小小却出手豪爽的冤大头敷衍一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但见自家掌柜面无表情地向他这一桌走了过来。
谢宁识得这个坐在一楼高柜后面负责给人兑换筹码的掌柜,只见他一个眼神,便有人上前堵住了庞龙彪和那个伙计的嘴,将这两个设局出千的骗子绑走。
有他出面主持大局,谢宁顿觉一阵轻松。这能做主的人来了,或许她就不必再多管闲事。
早在庞龙彪出言挑衅之前,她就已经觉察到这赌局里头的猫腻。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可以做到听音辨骰的谢宁,也难免会失误压错,可这初涉赌坊,半点赌术都不晓得的男童居然能有百押百中的准头,要说是单凭运气是绝不可能的。至少谢宁对此是很难相信。
出于好奇,谢宁开始观察赌桌内的情形,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一件事情。只要她听辨出来的结果和男童的押注相反,那么揭晓骰数之时,总会有一枚骰子的点数与她的猜测背离甚远。
一次两次尚可说是寻常,可这男童少说也玩了不下三十局,赢得筹码更是不计其数。谢宁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出千,但那位她曾见过的少年公子贵气逼人,怎么会做这样不入流的事。
至于他弟弟就更是不可能,试想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又能有怎样的高超手段?
相比这对兄弟,谢宁更加怀疑那个摇盅的伙计,毕竟对方一直能够接触到骰子,动手脚的机会也更多。她虽然不知这篡改点数究竟用的是何等手段,但却肯定这暗中捣鬼之人,八成就是这个伙计。
确定了对方的嫌疑,谢宁却没张扬。一旦她出声揭穿这骗局,若有人问她怎么发现的,她总不能说是靠耳力和脑力分辨出来的吧?这种说辞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没有因此灰心丧气,当时谢宁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想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暂且不论何人设下此局,目的肯定是为了获利。只要她等到最后结果,看看究竟赢的是男童,还是那坐庄的伙计,不就能知道是谁暗中捣鬼了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谢宁一直看到了最后。庞龙彪跳出来要同这小小年纪的男童比试之时,她便暗暗警惕。果然如她所料,背后使诈的人并非是那对兄弟。
“诸位,你们也看到了,此处尚有事情要处理,还请大家给杜某人行个方便,暂且移步去厢房,今日我们如意赌坊免费招待诸位,大家以为如何?”
“好!”
在场的多是熟客,如意赌坊的掌柜仅凭三言两语,便轻易地控制住了局面,等到厅中客人走光,这位杜掌柜才转向谢宁三人,满怀诚意地出声解释道:“此事我已知晓,其中想必有些误会,二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三位可否同我到后院一叙?”
见那对兄弟已经移步,谢宁也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依她的性子,既然已经管了这件不平事,就一定会管到底。
三人跟着赌坊掌柜去了后院,入目便见数名打手,庞龙彪及那个伙计松了绑,也站在他们中间。
见此情形,谢宁心道不妙,沉声问道:“我等来此,不过是求一个公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杜掌柜眼中精光一闪,“本以为三位赌术高超,却没想到你们是串联起来一同出千,难怪会赢了这么多局。”
“姑娘问我要如何?今日杜某人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们三人违反我们赌坊的规矩,除非本利皆销,否则你们甭想出这个门!”
见他睁着眼睛倒打一耙,男童气不可遏地拒绝,“简直是痴想妄想!这些纸凭本来就是我们用自己的银子赢来的,我偏偏不给,你能奈我何?”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杜掌柜一改之前和善,冲着他们三人冷笑两声,冲着打手们使了一个眼色。
霎时间,赌坊后院这群打手便冲上前来,不等他们退回到赌坊前院,已经将三人团团围住。
平白趟到这场浑水里,谢宁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