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不等佟湘玉她说话,抢先道:“佟掌柜,把这同福驿的镇店之宝,烹了给我等尝尝鲜,可好?”
石崇很配合地掏出一个银饼,甚有气派地,“啪”地拍在几案上。“对!把镇店之宝拿出来!本公子请客,让大家尝尝鲜!”
佟湘玉这次真的掉下眼泪了……
“你们……一个有钱,一个有才,为何要为难鹅一个妇道人家么……鹅错咧,鹅真滴错咧!”
“知道错了就好!”唐伯虎不等佟湘玉说完经典的台词,快步走到佟湘玉身边,用手中酒筹,轻轻拍拍佟湘玉的胳膊。
佟湘玉急了,险些扑上去和唐伯虎拼命!
咋么?!
语言欺负还不够么?!
还敢动手动脚调戏么?!
可是,在佟湘玉即将发作的瞬间,她看到唐伯虎的眼睛,狡黠地眨了一下!
江南才子,别有深意!
唐伯虎笑容不改:“时才,唐某与周兄进店时,在大堂的水池里,见了本店镇店之宝,何不烹了,给我等尝尝鲜。”
佟湘玉懵了,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嘿嘿,唐某明白,镇店之宝嘛,掌柜的自然舍不得,否则也不会落泪了。只是,我们不是强抢,而是花钱来买菜肴。你舍得得卖,舍不得也得卖,否则就是你佟掌柜的不是了。”
佟湘玉愣愣地道:“那、那不能……”
唐伯虎抢着道:“是不能卖?还是怕石公子出不起钱?”
唐伯虎又递了个眼色,佟湘玉终于懂了,唐伯虎不是帮着石崇欺负自己,而是在帮自己算计石崇啊!
石崇还蒙在鼓里。“多少钱,本公子都出得起!只要开出价!”
佟湘玉精明地眨眨尚未抹去泪花的双眼。“那东西……鹅也不知道价嘛……”
唐伯虎接口道:“若有价,便不是镇店之宝了。不过,唐某却大致清楚,可以帮忙估个价钱。”
石崇大气地一挥手。“只要有价,唐公子尽管估,往高了估,莫亏了掌柜的,又说咱欺负妇道人家。”
有唐伯虎相帮,佟湘玉心里有了底,亲自出去,很快捧回一个大大的盒子。
盒子的盖子盖得严严的,但能听到,盒子有“哗啦哗啦”的动静。
到底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甚感兴趣,一起凑了过来。
唐伯虎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盖子,一支硕大的螯钳,挥了出来!
常晶和王琳儿没见过这般东西,吓得花容失色。
王濬等人,也吃惊不小。
“同福驿的镇店之宝,果然不错!”唐伯虎赞着,将盒子递到石崇身边。
石崇连忙躲闪,指着盒里的东西,惊叫道:“这不是海蟑螂吗?这、这东西怎么能吃?”
“哦?”唐伯虎故作惊讶状,“唐某孤陋寡闻,只知江东士族,凡知书达理者,皆称此物为海螯虾,却不知还有如此卑劣名目。”
唐伯虎一句话,便拐弯抹角损了石崇。
唐伯虎的意思是,我们有学问的人,都叫“海螯虾”,称呼其它者,那就是没学问。
石崇张狂无礼,佟湘玉作为掌柜,不能不忍。
唐伯虎却忍不了,站出来像是帮着石崇欺负佟湘玉,实则是在拐弯抹角坑石崇!
唐伯虎生得七窍玲珑心,打架从不动手,损人从不带脏。
石崇尚未看透唐伯虎用意,道:“这东西,不能吃!”
“嘿嘿,非是不能吃也,实是不知如何烹制,方才美味矣!”
方才,石崇用海参贬损佟湘玉和同福驿。
现在,唐伯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同样的话,来贬损石崇。
海螯虾,也就是大龙虾,并不罕见。
只因其长相恐怖难看,才少有人吃。
石崇家在南皮,临近渤海,在那里,渔民打上螯虾,都当做垃圾扔掉。也有吝啬的大户渔家,舍不得扔,便丢给家中最低等级的奴隶们吃。
唐伯虎竟说这东西是同福驿的镇店之宝,石崇怎能相信?
莫说是石崇,便是佟湘玉,都不相信。
贩运商人不小心,将这支螯虾混入生鲜中。螯虾到同福驿时,还活着。扔了必然死掉,佟湘玉于心不忍,再放在水池中饲养,任其自生自灭。
佟湘玉也知道这东西不能吃,更没把它当什么镇店之宝。
此时,石崇也隐约意识到,这唐伯虎不是在帮自己,而是在帮着佟湘玉懵自己!
石崇冷笑一声,道:“既然唐公子说此物能吃,那便请唐公子说出烹饪之法,并吃了此物!”
唐伯虎面露难色。“此物乃同福驿镇店之宝,若被唐某吃了,只怕佟掌柜心疼掉泪。唉,唐寅此生,啥都见得,就是见不得女人落泪……”
“嘿嘿,唐公子只要吃了此物,石某出钱就是,掌柜的开店做生意,为的就是挣钱,有钱赚,如何会掉泪?”
“果真?”
“当然……”石崇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
如果这唐伯虎真的敢吃,吃完狮子大张口,要几百两黄金的天价,自己岂不是被坑了?
“等等……”石崇又道,“非是石某出不起大价钱,只不过买卖讲究公道。”
“自然。”唐伯虎笑道,“唐某见识少,只知道寻常螯虾的价码,是一缗钱一斤。”
佟湘玉惊道:“这么值钱么!”
一缗钱,就是一千钱,大约折合一两银子。
石崇暗骂唐伯虎嘴大。这么垃圾的东西,竟然要价如此之高。
不过,这支螯虾,最多七八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