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道:金针续命最多护你半年。
萧遥逸嘻笑道:我能撑半年,外面的宋军能撑两个月吗?
孟非卿道:就这样定了。先解围再论。
臧修大步进来,报告!城北传讯,有船只沿江过来,要求入城。看旗号是建康来的官船。
朝廷有诏书?萧遥逸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和程兄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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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城的西门是水门,两座水泥堡垒像巨兽一样守著近十丈宽的水路,城门是两道数丈高的铁栅栏。宋军没有水师,这些天连试探性的攻击都没有。江州同样也没有水师,但隔江相望的宁州,却有著晋国曾经最精锐的水军。因此宋军围城月余,始终没有试图截断江州的水路。
一条三层的楼船驰入城门,後面还跟著几条中型船舶。楼船的桅杆上悬著晋国的旗号,众人在码头上就能听到船上的丝竹鼓乐。程宗扬与萧遥逸相视苦笑,晋国贵族奢靡享乐的作风,真是到哪儿都改不了。
虽然明白人都知道星月湖是一窝反贼,占了江州没安什么好心,但大家现在背靠著晋国的大树,面子功夫不得不做。算起来,星月湖众人只有萧遥逸和程宗扬能见得光,这会儿再不情愿,也只能一脸毕恭毕敬地在码头恭候。
船只靠上码头,接著放下一具镶金嵌玉的舷梯。程宗扬看得直咧嘴,这是哪家少爷当了宣诏使?连梯子都搞这么华丽。
船上露出一个胖乎乎的脑袋,程宗扬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声朗笑,一个华服男子出现在船头,招手道:小侯爷!程兄!别来无恙!
萧遥逸穿著厚厚的貂裘,刚才还一脸严肃的表情,立刻变得玩世不恭起来,我以为是谁呢,摆这么大架势,差点儿一个头就磕下去了。我要真磕了,你们这一船人还不得挨个给我和程兄还礼?
张少煌笑骂道:哥儿几个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小子就没好话!
程宗扬也笑道:我刚才看见石胖子了,这会儿又躲哪儿了?
这儿呢!这儿呢!石超被几个美婢扶著,气喘吁吁地从船楼上下来,远远就拱手作揖,程兄!小侯爷!可有日子没见了!
说话间,船中又出来一群贵公子,为首的便是谢无奕和桓歆,接著是庾彬、袁成子、阮宣子、柳介之……一干人笑嘻嘻出来,正是当日在鹰愁峪结义的世家子弟。
程宗扬啼笑皆非,一边兵危战凶,宋军随时可能攻城,一边是晋国这些涂脂抹粉的世家公子,一个个美婢环绕,香囊随身,让人看见还以为是一群豪门恶少来出游的。
张少煌亲热地搂住萧遥逸的肩膀,萧哥儿!你不在建康,这个年都过得没滋没味。这不,我们几个一商量,都来江州找你热闹来了。
桓歆道:张侯爷,在建康你可说得嘴响,小侯爷不辞而别,根本没把我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到江州非要好好削他一顿不可,怎么见面这么热络呢?
张少煌道:热络归热络,该削还得削!阮哥儿!把带的酒都搬下来!看我今晚不淹死他!
萧遥逸道:十个金铢以下的酒我可不喝!
张少煌道:鼻子够灵啊。玉泉酿!我带了一百来坛!喝完正好过了正月,哥儿几个拍拍屁股走人,留你在江州喝风。
石超扯住程宗扬道:程哥!我可想死你了!这几个月你不在,金钱豹我都没心思去。
程宗扬佯怒道:好你个石胖子,除了金钱豹,我就没别的能耐了是吧?
石超连忙道:我说错了!说错了!程哥,你千万别见怪!
程宗扬大笑道:你去金钱豹还记著我,这交情还不够深?行了石胖子,这船是你的吧?
对对对。因为要走远路,没敢用湖船,石超讪讪道:这船到底简陋了些。
这还简陋?你们石家乾脆用金子打艘船得了。
正说话间,船上有人叫道:程头儿!
程宗扬抬眼看去,眼睛顿时一亮,吴大刀!你怎么来了!
那些世家公子下个舷梯都得半支香工夫,吴战威在後面等得不耐烦,索性从船上跃下,嚷道:程头儿!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家里啊!
程宗扬当胸擂了吴战威一拳,嫂子都有了还跑出来,像个当爹的吗?
吴战威呲牙咧嘴地说道:程头儿,你手上力气见长啊!祁老四、彪子、老吴都出来了,就我一个人守著婆娘,想想都臊得慌。我婆娘说了,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我一个老爷儿们守著也没用,左右还有不短时候呢,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头儿,你放心,建康那边有云三爷,误不了事。
程宗扬手边正缺人,吴战威赶来,正解了自己燃眉之急,家里的事晚些再说,我先打发了这些爷。
成!吴战威道:後面有条船是云三爷指名给公子的,我先去交接。
码头上一片热闹,一群世家子弟说笑斗嘴,周围几十名婢女服侍,还有上百名奴仆流水般从船上搬下各种物品,再往後几条大船都是各家的护卫,一个个背弓佩刀,架鹰走马,奔忙得不亦乐乎。
这群纨裤让城里的军士、佣兵看见可不是什么好事。程宗扬让人立即打开几家关门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