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在三生客栈把她误认作仙,便是天界上仙,见了她那般浑身流溢上古天尊仙灵气息的女子,也未必能认出她是个魔来。舒残颚疈
陌潇潇的确很疼绵绵,可惜仙魔不定,喜怒无常,时日久了,绵绵对着恩师竟如对着猛虎般恐惧,终日惴惴不安。
玄冥城尽是修魔之人,所以承继了皓灵仙灵之力的陌潇潇有时甚感孤独,忽见多出个修仙的景予来,对这侄儿顿生好感,邀他去她那里坐过几次。
可景予素来话不多,冒了帝子之名不到玄冥城,更不喜和人接触,待见得她魔性大发两回,更加避之唯恐不及了。故而上回我问起他对陌潇潇的观感,他说她“远远看着还算温柔”,估计他后来只敢远远看着这位美绝天下的魔界长公主了。
而绵绵正是在一次师傅发狂之时被景予搭救过,从此有了交往灞。
想来景予见她单纯美丽,地位又高,想从她口中多打听些玄冥城之事;而她感激景予相救之恩,又见景予品貌出众,虽待人冷淡,独待她格外青眼,自是知无不言,即便生了疑心,也会代为掩饰,甚至千方百计相救相护……
这妮子无疑是恋上景予了,但景予无疑不会恋上她。
于是我大人大量,也没必要小心眼跟她计较,遂把她引入尘缨楼,令人泡上茶来潸。
最上品的松溪白茶,入口全不是滋味。
而对面的绵绵更似魂不守舍,见我让她品茶,便双手把茶盏捧得死紧,啜了一口,忽然便冒出句话来:“姐姐,你真的和景予哥哥成亲了?”
我怔了怔,笑道:“那还有假?我和景予相知相识两百年,早该成亲了!若是换了在尘世,只怕已经有七八代几百个子子孙孙啦!妹妹,你觉得呢?”
“对,姐姐说的……也对……”
她一张俏脸发白,黑黑圆圆的眼眸小鹿般不安地转动着,着实我见犹怜。若她喜欢的人不是景予,或许我会真的把她当作妹妹般怜爱。
我沉吟着问道:“你之前一直在外面转悠,其实就是想告诉我景予的事吧?为什么不敲门进来?”
绵绵垂了头,好一会儿才道:“听说姐姐刚醒,我怕姐姐身体未复,不敢过来惊扰。”
“我那原微师兄和狐狸姐姐,也是你引来,指望他们能救景予吧?”
“我知道他们是景予哥哥朋友,所以悄悄通知了他们。”
我点头,拍拍她的肩,微笑道:“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聪明些,通知他们的同时,要把地形图一并奉上。让他们救人,不是让他们送命。”
绵绵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现在呢?你是想让我去救景予?”
绵绵便显出几分焦灼,急切地看向我道:“姐姐,想必你也该知道吧?景予哥哥……他恐怕支持不住了!算来他已经在蚀仙洞呆了半个多月,前天被带出来,便已十分憔悴,在尘缨楼呆了两日,也未见好转。我担心……我担心他会……他会……”
她的话头哽住,转过身去拿帕子拭那大颗大颗滴落的泪水。
景予临走时忽然跌跪的身形已在我眼前来来回回不知晃了几百遍,我捏着茶盏盯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白狼从来就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柔软心肠,此时在我脚边转来转去,已经十分不耐烦,此时便抬头问道:“既然景予有险,你在玄冥城这么久,怎么不想法救他?我们姑娘身体不好,又断了条手臂,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连自保都无力,又怎么救人?”
我叹道:“可不是!你瞧瞧,我这都少了大半条命了,不过魂魄尚在,算是没死绝而已!那个蚀仙洞……妹妹觉得我适合去吗?”
绵绵眼圈已经红了,低声道:“不适合。所以我悬心了半个多月,始终不敢和姐姐提起。总想着主上和景予哥哥父子相称这许久,又都看重姐姐,大约只是教训教训他,关一阵便会放出来。再不想关了这么久,今天还是下令继续关……眼见主上又出去了,不知哪日才会回来,我才着实害怕了……那个叫原微的昆仑剑仙一直在玄冥城附近,我下午便去悄悄通知了他,又觉得他单人匹马,未必能帮得上忙,所以想着要不要跟姐姐商议商议……”
若是陌天行没离开前和我商议,我再去和陌天行商议,或许还能商议得通。如今她来和我商议,我和谁商议去?
我问:“蚀仙洞,谁在把守?能不能商议商议先把人放出来?”
绵绵摇头道:“无人把守。谁都知道那是禁地,只能进,不能出……”
“不能出?”
可景予不就进去又出来了?听着分明与普通囚室无异。
绵绵道:“据说蚀仙洞没有回头路,唯一出处有个叫作獬豸的上古魔物镇守,那只獬豸只与帝族一脉的天生魔气相通,故而只有主上一人可以自由出入。前日公主突然化作莲枝,正是主上亲自去蚀仙洞带回了景予哥哥。其他仙或魔进去,再不可能出来。”
“既然不论仙魔都是有去无回,为何称作蚀仙洞?”
“因为洞中凝聚着上古时期传下的浓郁魔气,仙者和修为稍弱的魔者决计承受不住,很短的时间便会被蚀去仙家灵息,然后蚀去身体血肉,最后连魂魄也会被渐渐蚀去无踪。而修为高强的魔者反可吸纳魔气为己所用,因此于魔者而言反而是个修行的绝佳之地。只是那蚀仙洞能进不能出,除非是疯了,才会想着把自己永生永世留在那个地儿陪那獬豸。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