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也不跟未名客气,当即把永青说过的情况对他说了一遍。
“照他说来,那十九人很可能被囚禁起来了,若是以前还好,他们大概没有性命之危,可是经我这次一跪,我的身份曝光了,殷据就算拿到联络的机密,也不可能冒充我的名头去骗那些老部下,所以我担心……”
“你担心殷据会杀了他们?”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永青大概也是担心这个,但他怕给苍苍添麻烦才没有明说,那十九人里有他的前辈,也有他一手提拔训练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不在意他们的生死?
苍苍与那些人没有过交集,但她也挂怀着,她不想看到有人白白牺牲,更何况那都是忠心耿耿克尽职守的人。
她期待地看着未名,如果说有谁能把人找到并救出来,也只有未名了。
未名低垂着头似在思索,手里居然不知何时又多出来那只木盒子,他修长漂亮的手一下一下抚着盒面,动作习惯而轻柔,仿佛在抚摸一只毛茸茸的宠物,苍苍忍不住猜测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片刻,他才抬起头来,看到她眼巴巴的目光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道:“交给我吧。我在三皇子府住过一阵子,对那里的布局和殷据的行事方式都有所了解,如果人还活着,我把他们带出来。”
苍苍想到他会答应,但没想到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对手是殷据啊,而且是救十九人又不是一个人,苍苍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他就算拒绝她也不会怪他,只是会有些惋惜罢了。
可是……
这样轻易而实在准确、连一个“我试试吧”都直接省略的承诺,她想这世上大概再不会有谁。有能力且又愿意给自己了。
目光不禁柔软下来,声音也变得想夜风一样徐缓:“未名,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我们不是做过交换的么?”未名道。
他帮她,条件是她不得再讨厌排挤他。
怎么看都是完全不对等的协议。
帮连姨拿到那个调度令,找回永青并帮他缓解毒力,苍苍问过连姨了,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早已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
这绝对不是一个不讨厌排挤就可以回报的付出,也不是为了一个不讨厌排挤就可以解释的行为。苍苍仍旧不理解这些。觉得他别有目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做了这么多,无论比她的敌人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远远胜过,就算要向她谋取什么,简直也是天经地义。
苍苍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未名若需要她做什么事,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她一定都尽心竭力去完成。
翌日一早,苍苍就坐上马车去长安侯府,准备拿回那本属于她的玉片信物。
考虑到未名不适合再进侯府,侯府里面也没有危险,他就留在外面,苍苍带着连姨由墨珩领着顺利进府。墨松已经早早在听潮居等待。
“这就是母亲就给我的信物?”苍苍打开一个铁质打造的精美匣子,盯着躺在黄绸上的玉片看看,又递给连姨。连姨一脸复杂感伤。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不错,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我常常看到小姐拿它出来看,不会认错的。”
苍苍便把匣子扣上,起身对墨松道:“多谢你保存这样东西。我先告辞了。”
“苍苍!”墨松一下子站起来。
“还有事?”
“你,你腿好了吗?”墨松紧张。想上前又犹豫,怕逼走了她。她真是说到做到,说撇清关系就真能把他当成陌生人,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心肠怎么可以这样冷硬?
墨松心里有惊讶也有痛心无奈,数日来反复思量,再加上墨珩告诉他、与他分析的苍苍的态度,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是拿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想她来靠近自己绝无可能,唯有努力不使她反感才有保持往来的一线机会。
苍苍眉间闪过一丝郁色,看看对自己摇头的连姨,又看看一旁目中微带哀求之意的墨珩,挣扎再三,终于只能转身面对墨松:“已经大好了,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墨松搓搓手,又问,“在那里过得怎么样,珩儿说你那边好像缺点人,你看不如……”
“我自己会安排好的。”
“哦……那也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珩儿说,他会尽力帮你。”
墨珩适时应了声是,看到苍苍表情木然,提醒道:“父亲,苍苍出来久了会累的,我看先送她回去吧?”
“对,对,回去好好休息。”墨松忙说,“再大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你身体向来不大好,要注意调养。”
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苍苍心里讽刺地笑了一下。她出生凶险,害死了母亲,自己也身子骨积弱,但若非十几年来各种营养跟不上,又绣活繁重忙碌,生过几次病都没能及时有效得到医治,也不至于养成这么个薄弱的身子。
既然以前死活皆不在意,现在又来扮什么好人?
她抬头目光冷漠地盯住墨松,但看到他比上回见面时要密集许多的白发和眼角皱纹,还有那眼中卑微讨好的意味,那些刻薄酸愤的情绪一股脑熄了火,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咬住牙转身大步离开,快出门时听他在后面低低地说:“我大概是真的错了,当时若坚持一下……”
苍苍脚下一滞,更快地走出去,来到开阔的阳光下面才舒出一口长气。
连姨一脸担忧,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