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山在晚上十点钟时睡了一觉,醒来时,时钟滴嗒,夜静更深。.他打开了床头灯,看了看床头放着的腕表,是午夜一点多。
他又关了灯,重新躺下。刚才,他梦见了他的第二任妻子,那个叫温玲的女人。她的脸色很白,穿着白色的衣服,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从落雪纷飞的街头向他走过来。
她的神色很冷,恨意重重从那双秀气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直直地盯视着他。
“你真的去了吗?”梦里的楚远山竟是这样问了一句。
而温玲,她冷幽幽的眼睛看看他,却是转身,白色的身影离开了他的视线。楚远山便醒了。
醒来之时,心里头说不出的空寂,说不出的一种伤感缭绕。
白日时儿子的那番话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去想过温玲,因为心里太过厌恶,愤怒,她的一颦一笑,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竟是从不愿去想。可是今天一听到她的死迅,他还是难以抑制地失眠了。
他梦到了她。在她离开后的二十多年里,他有限的几次梦到了她。
这么多年,那些爱恨纠缠似乎都已淡去,她离开时,那愤怒的容颜清晰地还印在他的脑子里,可是却不再有恨和恼,而是空空的惆怅,空空的心。
尤其是,得知,楚乔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后,他的心里,更是愈发说不出的一种滋味。而脑子里,想起温玲的时候,便是多了起来。
他叹息了一声。
天明之后,楚远山起了床,神色间带了几分憔悴,他走到了儿子的门口,敲门,“潇潇。”
楚潇潇刚刚起床,他想去跑步的,此刻已经穿好了一身的运动装,“爸。”他把门打开了。
楚远山道:“给你温姨上个香吧!”
楚潇潇神色间意外地看看他的父亲,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他是怀着一种悲悯的心情燃上香柱的,并不是怀着一个儿子该有的孝子之心给温玲上香,这也让他在不久的将来,更加怨恨他的父亲。
上完香,楚潇潇就出去了,而楚远山则是站在香案前,久久地沉思。
楚潇潇沿着别墅区外面的小路跑了一圈儿,浑身出了热热的一层汗,每个毛孔都觉得十分舒畅。他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站在石桥上远眺。家乡的景色是如此地美。家乡的人,是如此地让他眷恋,回来这段时间,他又有了一种不想离去的感觉。
他依恋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他又想起了那个心之所系的女人。
白惠如每个早晨一样,照看两个孩子。现在的她,没有了工作的概念,连研究生都不想去读了,她只希望能够每天这样好好地照看两个孩子,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乏味,但是能够亲眼看着孩子们的成长,由那么小的孩子,长到呀呀学语,又蹒跚学路,她感到很满足。
一个母亲才会有的那种自豪和满足。
林晚晴已参加了取证的考试,现在就等着出结果了,她每天都很平静地陪着儿子,好像已经不再想那个失去的孩子,而靳齐,一次都没有在她们的面前出现过。
那个姓楚的人,会是谁呢?
白惠这几天里时常走神,那个人的资料是保密的,她的男人找人查了这么些日子,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白惠心头是起急的,她不求那个人,能够认她这个女儿,她只想亲自去问他一句话,为什么我母亲会抱着我流落街头,为什么我母亲会惨死。
你就没有一点点地不忍吗?
你的良心真的能安吗?
“妈妈?”奶声奶气的声音响在耳边,一只柔软的小手攀上了白惠的肩膀,白惠走了的神智回笼。
“糖糖。”她摸摸女儿的头。
“尿尿。”小糖糖说。
白惠便抱起了女儿去了卫生间。等她抱着孩子从卫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客厅里多出来的人。
楚潇潇。
“潇潇?”她的双眼立时就是一亮,面上的惊喜掩都掩不住。
而楚潇潇则是看着她怀里的孩子,漂亮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是呀,她都一生日了。”
“糖糖,叫叔叔。”
“叔叔。”
小糖糖黑眼睛看看眼前的帅气男人,亮亮的一双眸子,像是会说话一样。
“小兰,去把豆豆抱过来。”白惠对保姆说。
那保姆便忙去抱小豆豆。
没一会儿,那淘小子便被抱到了楚潇潇的面前。
“潇潇,这是豆豆。”白惠说。
楚潇潇又看向那个长得颇为神似他父亲的幸伙,神色感叹,大手摸摸小豆豆的小脸,“真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我只记得,他刚生下来的样子,那么小。”
白惠也有些感叹,她不能忘记,她难产历尽九死一生,奄奄一息的情形,那个时候,是楚潇潇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没有楚潇潇,恐怕不会有现在的她。
楚萧潇伸手将小豆豆抱了过来,又抱过了小糖糖,一人一口在他们的小脸上亲了一下,那么一个大男人,看着眼前这两个可爱的小娃娃,竟是说不出的一种亲切感觉。
“我要回西藏了。”楚潇潇眼神深深地说。
白惠的心登时就是一紧。“这么快!”
“是呀,我已经回来很久了。”楚潇潇将怀里的两个孩子又交到了白惠和保姆的怀中,神色变得凝重。
“你母亲的事情,你不要太过焦心了。逝者已矣,有些事情,查不到,就那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