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不认识。.”李嫂又说,神色看起来十分慌乱。
楚潇潇心底起疑,只盯视着李嫂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
李嫂道:“潇潇,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不要让李嫂难做了。”
楚潇潇看着李嫂慌乱又不安的样子,心头的迷雾越发重了。李嫂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她似乎是在畏惧着什么,不敢说。
他将那张照片捏紧,对着李嫂道:“好吧,你休息吧。”他关上门从李嫂的房间出去了。
李嫂骤然间松了一口气,身形跌坐在了床铺上。
楚潇潇疑惑重重地上了楼,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向着他的床走去。他没有睡意,便点了一根烟,躺在床上一个人抽了起来。
而此时的楚远山,他也没有睡意。他的人生好像一出笑话,他深爱的妻子背叛了他,生下别人的孩子,他视如珍宝这么多年的女儿并非亲生,而他自己的儿子,他却从不曾真的疼爱过。每当潇潇为他做这做那,殷勤照顾的时候,他便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羞愧。他想,他今后的生命,他是要用来好好疼爱他的儿子的。
这些天的楚乔,再没有看到过她的父亲,只有潇潇来过一次,但也没有与她正脸见面,而是处理完一些事情就走了。楚乔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两只手被铐在床头,虽然生病,可是她的人身自由仍然是被严格限制的。想起未来漫长的数年时光都要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狱里生活,想起一向爱她至深的父亲无奈而去的身影,她的眼睛里pēn_shè着愤恨的火焰,他就这样任着她在监狱里自生自灭了吗?
“不,她绝不能就这样再回到监狱里去。”
楚乔咬了牙,两只被铐住的手紧紧地抓着床板。
“吃药了。”
有护士端着药走了进来。楚乔将那两粒药吞下去,却是压在了舌底,
“我要去厕所。”她说。
那护士便看了看一旁的警察,警察道:“那不有便盆吗?”
“我要大便。”楚乔又说。
警察瞪了楚乔一眼,过来给她打开了铐在床头的手,楚乔下了床,这才走去了卫生间。关上门,她打开水喉,水流哗哗中,她嘴里含着的药被抠出来,扔进了盥洗池,又随着哗哗的水流冲进了下水道。
她故意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出来。
楚乔仍然躺下。警察重又将她的手臂铐在了床头,警察转过身的时候,楚乔的两只眼睛闪过难以琢磨的一缕光。
“妈妈,妈妈。”寂静的夜里,急切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徐长风从梦里醒来,忙去推身边的女人。
“白惠?”
白惠椅着头,双目紧闭,颊上一片晶亮,口里却在不停地喊着,“妈妈。”
“白惠!”徐长风轻拍了拍妻子的脸,“白惠,你醒醒!”
沉沉的梦魇像是沉沉的沙尘蒙蔽着白惠的眼睛,白惠听得到徐长风的喊声,但却睁不开眼睛。
“妈妈,妈妈……”她哭着,两只手胡乱地抓着什么。
“白惠!”徐长风将妻子乱舞的手臂轻攥了,又将她的头搂进了怀里,让她贴近他的胸口,“白惠,醒醒,你做梦了。”
白惠乱动着身形在他的怀里奇异般的安宁下来。
她张开了眼睛,眼睛里一片晶亮,“长风,我梦见了我妈妈,她死得好惨……”
“我知道。”徐长风搂着她的手臂收紧,在她汗津津的头上吻了一下,“我知道。”
白惠感受着他熟悉而安慰的吻,心头得到了几分安宁,她在他的怀里,身形却是难抑的发抖,“我妈妈是怎么了?怎么会一个人抱着我在那么冷的夜里跑出去,她就没有家人吗?没有人心疼吗?”
徐长风听着她颤颤的声音,心弦也像是被人拧了一把似的,倏地一下就疼了。她的妈妈会有那么悲惨的遭遇,足以见得,她没有遇上一个真的疼爱她的人。
是不是婚姻的不幸,让她抱着刚刚临盆的孩子离家出走呢?徐长风在心里琢磨。
“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我的爸爸,我一定要问问他,怎么可以那样对我妈妈,怎么能够让她刚刚临盆的身体流落街头,怎么可以让她惨死……”
白惠的手指揪紧了他的睡衣,在他的怀里再度泣不成声。胸口处微凉,她的眼泪濡湿了他的睡衣,他的怀抱又紧了紧,心头被一百只手揪扯着一般,疼。
“一定的,一定的。”他对自己说,也对着她说。
清晨的楚宅,楚潇潇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楚潇潇是在后半夜时入睡的,此刻睡意正浓。听见手机铃声,他伸着手臂到床头,将手机拿过来,用睡意迷朦的声音问道:“喂?”
那边是一个中年的声音响起来,“楚团长吗?潇潇?我是老吕。”
楚潇潇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他立即就坐直了身体,声音严肃地问道:“吕师,部队叫我回去是吗?”
“不是,不是,你别急。”吕师长忙道:“是这样的,你婶子去了你们那边走亲戚,她没去过你们那里,人生地不熟,你要是有时间就给她带个路……”
“这样啊,没问题的。”楚潇潇爽朗的答应了。
吕婶是在转天的下午到的,楚潇潇亲自去火车站接了那个中年女人。
“潇潇啊,麻烦你了。”吕婶不好意思地说,她中年的面容带着一种特有的醇厚和质朴。
“不麻烦,吕婶。”楚潇潇笑着接过了吕婶手中的行李箱,“上车吧,我送您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