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似乎完全就不愿意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与不待见,竟然还兴致勃勃地和他攀谈起自从法院判决下来之后她和她母亲如何狼狈如何处境艰难如何一日日艰苦度日自己是如何扛起这个家她母亲又是如何感冒发烧一病不起……
不过为了能和他更贴近一点,她即使每天将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她也愿意花重金住到鹤顶来,只盼着有一天能恰巧遇到他。
嗯……这样的诚心,诚然应该是该感动的。
只可惜,对象是苏衍止,便没有了那份理所当然的感动。
*
走出电梯,陌希自顾自往一侧走,却被苏衍止揽着去了另一个方向:“车子在那边。”
他好笑地瞧着她那表情:“老婆,你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陌希瞧着他那一副希望她吃醋的样子,蓦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不上吃醋,只是觉得……你的烂桃花挺多的,我在想能不能利用这个赚点钱。”
“烂桃花挺多的”,这一点,让苏衍止心头一跳。
担心陌希又翻起旧账来,忙一笔带过:“这个还能赚钱?说说看,怎么个赚钱法?”
“比方说,见你一面多少钱,和你说句话多少钱,一个吻多少钱,一个拥抱多少钱……嗯……滚一次床单多少钱……用手或者其它位置满足她们需要多少钱……”
听着那么污的赚钱法被陌希道出,苏衍止只觉得自己还真是冤枉得很。
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他和伊怜兮就真的只是恰巧碰上。
结果,却得承受她的胡思乱想,甚至还上升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我的身价可是不菲,恐怕别的女人根本就买不起。不过对于你,我是完全愿意倒贴的,你随便用,用得满意了随便打发我一点小费就行。”
弧度悠扬,声线醇厚,沙哑磁性。
他淡睨着她,眸露宠溺。
走到车前,将陌希塞了进去。倏忽间,他顿了顿,站定在车外,就这般双臂撑着陌希的肩望着她;“伊章年和伊怜兮似乎都对那盒子挺关注,盒子交给我保管,我想办法打开它。”
对于这个,陌希拒绝:“我还是想自己试着打开,毕竟这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感受着她固执的一面,苏衍止也有些无奈:“好,不要太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交给我,知道吗?”
“嗯。”又是淡淡的一声,只不过这一次,相比于之前的那一声“嗯”,似乎是多了一丝信任在里头。
苏衍止坐上车,车子滑出地下车库,当汇入车流,他倏忽间瞧见了正在街道一侧走着的伊怜兮。
看来是真的去给她母亲买药去了。
只不过……
瞧着她那过于轻快的背影,他沉了沉眸。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
郊区监狱。
伊怜兮并没有和她母亲一道来探监,而是独自前来。
有句话叫做树倒猢狲散,有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陌似薇和伊章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唯一的交集,也只是身体上的。
伴随着伊章年现在越来越少碰她,她对他的怨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又被伊章年连累到要坐牢的地步,陌似薇自然是要和他划分清楚界限。
可伊怜兮,显然并不像她母亲那般。
坐在这儿,她直视着面前的男人:“她已经拿走了那个盒子。”
闻言,伊章年顿时满意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真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惊喜。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大,忙又坐了回去。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问她要那盒子了,不过听她那意思,是根本就不想换给您了。看来她目前是在亲自保管。”
“那就好,要的就是她亲自保管。”
嗓音压低,带着一丝冷硬的残酷。
“可如果她打开了盒子怎么办?”
“放心,那密码复杂得很,她永远都不可能打开的。”
“爸,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的,陌希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就狠得下心做这么绝呢?相反,您对我这个继女,却这么关照?”
其实有时候,连伊怜兮都不免疑惑。
明明从她搬进伊宅的那一天起,每一日,她都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女儿无限的爱,那么情真意切,完全便是作为一个父亲的那种慈爱,渗透人心。
可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这个男人就如同变了一个人,抛妻弃女,不检点的行为当真是数不过来。
伊章年就坐在伊怜兮对面。他的手上戴着手铐,可这丝毫不影响他回答这个问题。
他探过头,仿佛是要与伊怜兮说体己话,告诉她这一切的真实原因。
伊怜兮心想是狱警在一旁看守他毕竟是不方便将这些话让别人听到,便顺着他的意思将脸贴过去,将耳朵对准他,准备倾听他的回答。
然而下一瞬,她只觉得耳根子上一阵湿、濡,竟是伊章年直接含上了她的唇。那一点一点的碾磨撕缠,如同每一次的耳鬓厮磨,他虽然上了年纪,可作为男人,那方面的本事倒是没有退化。只除了时间方面实在是太差了些体力实在是太烂了些……
那种曾经的感觉被挑起,伊怜兮撑在桌子上的手倏忽间紧握。
这一幕,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恐怕也只能瞧见这父女俩是在说什么悄悄话靠这么近。
“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