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有过了好几日。
这一日,任乃意一早去北阁楼给王妃请过安之后,见王妃依旧有些精神不济,便就留了下来,她陪着王妃用过早膳又服了药,又扶着她在北阁楼的花园里散了好一会儿的步,方才回到外室。
用过午膳之后,王妃在内室休息,任乃意刚刚在外室坐下来喝过一盏茶,就看到钱嬷嬷领着管家从外头走进来。
管家朝着任乃意恭敬地请了安,然后将手中的账簿和一串钥匙交到任乃意的手上,“世子妃,这是王爷命老奴送来的账簿和库房的钥匙,说让您与容姨娘一人一把。”
任乃意淡淡地呷了一口茶,一边随意地翻着账簿,一边笑着道,“这库房钥匙一向都是容姨娘管的,若是我也有一把,如此一进一出,你们进账出账岂不是麻烦?不如还是由容姨娘管着吧。”
“可是……王爷昨儿特意吩咐了,从今日起这北阁楼的一切所需都直接从府中的库房支取啊。”
任乃意笑,“这也不难,一会儿我给管家开张单子,将咱们北阁楼每月的所需物品都一一列下来,管家您一次替北阁楼办齐就是。如此管家觉得如何?”
“这……万一像昨日那般,东西短少了可如何是好?”管家有些怀疑地开口问道。
任乃意淡淡一笑,“劳烦管家告知一下,咱们北阁楼加上北苑,一个月的例银是多少?”
“回世子妃,因为世子不在朝中任职,没有俸禄,所以王爷特批了每个月给北阁楼二百两例银,由世子妃调度。”
“那便是了。北阁楼人丁原本就稀少,开销多半用于给世子爷补身子。若是物品补品不够,我自会命人拿着例银出门采办。至于这物品短缺不够,日后便就是我的问题,必然不会再麻烦到容姨娘和管家。”
管家沉默了一阵,躬身接过那串钥匙,“既然如此,老奴这就将世子妃的意思回禀王爷。”
任乃意连忙让水清将管家送出门,自己则打开那几本账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任乃意是看账簿的老手,可是这几本账簿却足足花了她一个时辰,她翻完账簿,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头,心想还好再有几日就是十五,又到府中发放例银的日子,要不然就如今北阁楼的状况,真是有够难办的。
墨葵见任乃意一脸头疼的样子,取过她手上的账簿一看,小声惊呼道,“天哪,这北阁楼以往一个月的例银竟然只有五十两银子!”
任乃意叹口气,“这账上的每一笔支出都记得如此不清不楚,很显然是容姨娘从中又克扣了北阁楼的例银,真正分过来的银子究竟有多少,恐怕只有王妃最清楚。”
“这王妃可真能忍的,难怪这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不将王妃放在眼里。无利不起早,这王妃当得如此憋屈又没有银子,谁愿意跟着她?自然是都想往那富贵处去。”墨葵帮着任乃意打理兵器行这么久,这点人情世故自然是懂的。
任乃意沉默不语,心中只觉得自己着实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而且她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些事情里头每每都透露着不寻常,可是一时又捉摸不透究竟是哪里不对。
任乃意坐在软椅上,吩咐水清道,“水清,去将整个北阁楼和北苑的丫头婆子下人都唤来这里。”
“是,世子妃。”水清去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见那些下人们零零散散地从外头走进来。任乃意接过钱嬷嬷手中的名册,笑着对他们道,“我来王府也有数日,每日进出这北阁楼,竟然连大伙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不说,有些面孔仿佛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若是传到王爷耳朵里,只以为我是混吃摸鱼呢,所以啊,今日趁着午时大伙都得闲,就让钱嬷嬷点个名,也让我这个半吊子的主子认个眼熟。”
任乃意说着,又转头望着钱嬷嬷道,“钱嬷嬷,咱们这北阁楼,一共有多少人在服侍啊?”
钱嬷嬷连忙朝着任乃意躬了躬身,“回世子妃,除了世子妃您从云国带来的几位之外,咱们这北阁楼连同北苑,一共有嬷嬷三位,一等丫鬟六个,二等丫头八个,粗使丫头八个,伙夫六个。再加上世子和世子妃身边的几位,一共三十五人。”
任乃意点了点头,让钱嬷嬷一一点了名之后,她才又开口道,“从今日开始,各位除了每月王府给的月钱之外,每人还另外有二两银子的月钱直接从北阁楼支出。”
众人一听,原本恹恹的表情顿时换了模样,任乃意见此,又笑着开口道,“不过,这银子也不是白给的。若是你们还是像从前那般在北阁楼里当差,不非但不会给拿二两银子,就连你们原本该有的也会一并收回。”
大伙一听,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其中那个叫紫鹃的丫鬟头一个对着任乃意发难道,“世子妃,您说这话我们就不爱听了。咱们这些人可都是北阁楼里的老人了,伺候王妃的日子也都不短,倒不知道世子妃觉得咱们当差当的究竟怎么不好?从前容姨娘打理北阁楼的时候,咱们也一直是如此当差的啊,王妃也从未开口说过什么。”
钱嬷嬷站在任乃意的身边,冷哼一声,“王妃不开口那是因为王妃仁义,你们仗着有容姨娘的维护,何时将王妃当成过主子?若不是你们平日里怠慢王妃,王妃娘娘至于得了一个小小风寒数日都不见好吗?”
“过去的那些事儿就不必再提了,”任乃意轻轻开口,“不过,王爷既然将这北阁楼交给我主事,日后你们便就得按着我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