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们想出个应对之策,闹哄哄的人群就到了眼前。
红嫣摸了摸怀里的名帖,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底气。
就对娥眉和丽娘道:“你们别乱说话,顺着他们些,免得被推搡了,等咱们到了县衙,再寻着机会把名帖给县太爷。”
就要将这事过了明路,省得提心掉胆的。
门口冲进来一个短须中年人,脸庞黑紫,身材魁梧。他一眼看到红嫣三人,就咬牙切齿道:“小贱人!竟敢伤了我儿,来人,将这三人都押了,送到县衙去申冤!”
红嫣不吭声,对方人多势众,这时候要强,万一没上堂前,先被赏几个耳光怎么办?见几个家丁上来,手才一握住她的胳膊,她就顺着力道往前走。
几个家丁惊讶于她的配合,但正好省心省力,于是也没多动粗。
孙老爷却有些心有不甘,他原以为这几个贱人要哭天抢地的求饶,不想都一脸平静。恨恨的就上前,向红嫣扬起了手:“兴风作浪……!”不得不说,恶霸因素也是有遗传的。
红嫣把脸一扬:“打吧,脸上青紫一片,正好说是孙少爷对我用了强!”
孙老爷被她提醒,觉得不能在上堂前留下把柄,悻悻的收了手,转过身大喝:“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县衙去。路上引来无数人观看,不停的有人指点。
“这不是舒家那姑娘吗?这是怎么回事?”
“说是伙同别的恩客,把孙家少爷给打了。”
“这还了得?孙家少爷在咱们县……”
“就是,招谁不好招惹他家……不过这丫头这阵子,闹得有些过了,也难免会招些祸事……”
“听说孙家少爷现在只有口气吊着了!”
“咱们临河街不都得受牵连?”
红嫣一路走一路听,一大半人都还认为是她最近风头出得太过,才招惹了事。
红嫣叹了口气——横竖都是女人的错啊,这么大个横行乡里的恶霸,被她一衬,竟跟只小白兔一样无瑕了。可以预见,要不是有这张名帖,她十成有十成要被判监流放。就算有这张名帖,她现在心里也打小鼓,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起到作用——她仔细看了下,上头就大大的写了个名字,万一县令不认识甄世宣呢?你好歹也在上面写写家庭住址、担当职位啊。
一路上胡思乱想,就被推着到了县衙前。
红嫣还是第一次来,只见门外遥遥对立着一对怒目狮子,旁边有架大鼓。前进两步,立在门前的木柱上刻着一幅对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正上方悬挂:蓿县正堂
孙老爷令人击鼓递状纸上去。
许是因为孙老爷在本县也有些名气,红嫣等人并没等多久,里头差役一齐大声道:“大老爷升堂——”最后个堂字,叫得绵长响亮。
红嫣三人被人推搡着进了县衙,身后人一使劲,她们就被迫扑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仰头看时,上头高堂上摆着张三尺法桌,后头一人坐在太师椅上,这人生得精瘦,一双眼睛甚是精明。他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何事鸣冤?”
孙老爷连忙诉起苦来:“青天大老爷啊,小人孙浩,今日来是要为犬子孙泉申冤,都是这小娼妇,她招蜂引蝶,设计引了犬子去了临河街,却伙同别的恩客,将犬子和随身的十个家丁打得半死,现在犬子躺在床上只剩了一口气,还不知道能不能好转,求大老爷替小人做主,重重责罚这小娼妇!”
县令问道:“犯妇何人?”
红嫣忙答道:“青天大老爷,奴家舒红嫣,这是奴家的娘亲罗丽娘,这是街坊徐媚眉。”
县令一拍惊堂木:“你可知罪?”
红嫣忙辩:“民妇不知所犯何罪,民妇就在临河街卖茶,与孙少爷既无前仇,如何会设计害他?是这位孙少爷来了,要逼良为娼,奴家不许,他便要动粗,幸好有人路见不平,替奴解了难。还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孙老爷怒斥:“满口胡言,你在临河街卖的什么茶?犬子自来老实,怎么会逼良为娼?明明是你施计害他!”
红嫣冷笑:“奴家施的什么计?能让个大活人带着十多个家丁送上门来?分明是他自己色|欲迷心,说他老实,也亏孙老爷说得出口!”
又膝行了两步对着县令道:“青天大老爷,奴家心疑,这孙少爷根本未受重伤,求青天大老爷传他上堂对质。”
孙老爷顿时暴跳如雷:“我儿动弹不得,你这小娼妇好歹毒的心思,要将他折腾完最后一口气是不是?”
“没见着他人,有没有气还不是凭你嘴说?”
县令一拍惊堂木:“堂下休得喧哗。”
沉吟了片刻,缓声道:“孙浩言语沉痛,显见得孙泉重伤属实……”
红嫣一听,好哇,见也没见,就说属实,看来当真是要偏袒了,接下来就该说设计属实,伙同殴打属实了。
孙浩也听了出来,顿时脸上抑不住的喜气洋洋,侧头看了红嫣一眼。
红嫣忙掏出怀中名帖,双手持平举过头顶:“青天大老爷,今日之事,那路见不平的大官人,唯恐事后奴家被人冤枉,特写了份证词,求青天大老爷过目。”
县令皱了皱眉:“犯妇舒氏!谁知你从何处写了此物,杜纂之物岂能呈堂做证?”
红嫣将名帖举得更高:“大人!您看也不看,可对得起扁额上头这‘明镜高悬’四个字?他日流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大人偏袒权贵!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