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蔓青深深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果然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心细如尘,行事精透,智妻之名,真是名不虚传。”
“我也无十足的把握。”墨月轩道:“可我总有别的方法,可以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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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蔓青将墨月轩交到风沭阳手中,便转身离开,她走到远处时,回头又往亭中看了一眼,那时亭下夕阳的余晖正无比璀璨夺目,将两人的身周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边,风沭阳轻轻搀着墨月轩,墨月轩面向他的方向,唇角含着一抹温温婉婉的笑意,看起来,真如一对相依相守的璧人。
乔蔓青想,若是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叫风沭阳,那该多好。
可是,不是叫风沭阳,却又该是谁呢?
叶兮?乔蔓青不敢想这个名字,而她所有认识的人中,也确实只有风沭阳一人的气度,堪与墨月轩相衬。
她转身,拐过廊角,从院中离开。
而那一对相依相偎的璧人,此时所说的,却是离别,风沭阳看着眼前的女子,笑道:“走?你能走到哪儿去?”
墨月轩道:“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眼睛不能视物,根本无法照顾自己,身边也没一个人,离开,叫我如何放心?”
墨月轩沉默一瞬,“……可一直在庄内叨饶,又如何过意的去?”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风沭阳道:“我说过,你若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这句话,随时都有效。”
墨月轩没说话。
风沭阳笑了笑:“不如这样罢,你要走,我是绝对不能够强留的,可至少,得等到你能够照顾好自己之后,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我准备替你遍寻名医,治好你的眼睛,待你眼睛好后,若要走,我便绝不再留。”
墨月轩沉默良久,轻道:“多谢。”
乔蔓青隔日来的时候,墨月轩还在主居,光凭这点,乔蔓青便该知道,昨日墨月轩与风沭阳之间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了。
她笑道:“你赢了风沭阳?”
墨月轩轻笑:“乔姑娘莫要取笑。”
乔蔓青走去她身边,笑道:“你们昨日是如何谈的?”
墨月轩静默半晌,轻道:“他说为我治好眼睛,再走也不迟。”
“治好眼睛?”
墨月轩笑道:“我的眼睛,一出生便是瞎的,寻常大夫,是根本不可能治好的。”
“所以你答应了?”
墨月轩唇角笑意温婉:“这是一个可以长期留在诸葛山庄的好借口,我若不答应,又还等什么呢?”
乔蔓青笑:“真是好主意。”
墨月轩的眼睛果然是寻常大夫治不好的,风沭阳这一遍访名医,便遍访了三月有余,而墨月轩的眼睛,却依然没有丝毫起色,无数大夫壮志酬筹而来,又摇头叹息而去,如此久了,风沭阳终于也生出了怒气。
失望最容易使人暴躁,连风沭阳如此好的脾气也放出了话,若无七层以上把握,哪些所谓的名医,就再也别踏进诸葛山庄一步。
渐渐的,江湖上传出了消息,诸葛山庄庄主风沭阳风六爷,将智妻墨月轩是放在心尖子上的疼,只因为她的一双眼,素来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的风六爷,大动了肝火,得罪了天下一半以上的大夫,江湖中人便又因此在他头上挂了一条好名声:有情有义。
乔蔓青在诸葛山庄这一赖,便已住了四月有余,风沭阳没说什么,底下的人自然也是没人敢说什么,她在风沭阳面前温温和和的笑了笑:“风六爷,我这一住,便已在你府上叨饶了快有半年了,风六爷不会介意吧?”
风沭阳笑起来才是真的温和,是乔蔓青的刻意所比不上的,他道:“乔少城主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也无妨。”
乔蔓青便果然不客气,将这里完全当成了莲城来看待,她的那座院子里,她强迫着小厮拆了所有的机关,风沭阳竟也没说什么,脾气好的过分,倒是显得乔蔓青愈来愈骄纵跋扈的不行。
今日有大夫前来替墨月轩看眼,这已不知是到底是这几个月以来的第几名大夫,一袭深灰色长袍,鹤发童颜,据说是某一座山上隐修的居士,墨家素来是天下所有行医之人的领头人,因闻是为墨家遗女治眼,这才特地从山上下来。
“怎么样?”老者看了好半晌,终于放下了手,风沭阳随即便问道。
“墨姑娘应该是从出生起,便失去了双目,眼下要重见光明,怕是得需要一些时日,老夫得事先声明,我并无十足的把握,届时风庄主,可莫将老夫扫地出门才好。”
风沭阳在诸多大夫的眼里,到底是有些名声扫地了,他闻言却也不矫作,只是拱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晚辈礼,道:“老先生言重,之前的事只是因一时情急才会放出狂言,待轩儿眼睛好后,风某自当会向天下大夫致歉。”
老者面色稍霁:“风庄主是识得礼数之人,老夫山中闻风庄主大名时,亦得道一声后生可畏,眼下看来,风庄主果然有值得令人敬佩之处。”
“老先生谬赞。”
老者走到一旁去攥写药方,随后将方子递给风沭阳,道:“将上面的药研磨成粉,以清水调和,敷于墨姑娘眼上,每日三次,且看可有效果。”
墨月轩忽然笑道:“老先生所写的是哪几味药,可否念与晚辈听听?”
老者道:“自然可以,药方正在风庄主手中,便请风庄主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