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觉得有理,便同意他的建议。之后,阿巴贡下令,让各地监狱将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的,且身体强壮者都押送到柳都来,共得两万余人。阿巴贡对这些人说,只要在战场上杀死汉军超过十人,就洗清他们的罪过,然后去留自便。如果想从军的就送到各主力部队去,如果想回家的就放他们回家。
这些罪犯不是被判死刑,就是终身监禁,本都是绝望之人,一听还有希望重获自由,当然踊跃参军。这支部队成军之后,就命梅依来掌管,他也是犯过死罪之人,从这一点来说更加适合做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也更符合囚军这个称号。
兰伊的计划被阿巴亥通过后,就命令梅依带着囚军秘密东进,交与度信都督哈山调遣。哈山为了诱引汉军上当,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来布置陷阱。先从南方调来的十万押粮的部队中抽调了两万,再加上五千囚军一起渡过楚河,在山里埋伏下来。又命梅依带着剩余的一万余囚军进了楚河营垒。再后减少了一支运粮队的押运人数,故意让游骑截了。最后命令白堡的士卒装成断粮,四散而逃。
一系列的行动都瞒过了游骑,让游骑最终上了当。他们一部分留在白堡,同时派出了求援信使。哈山得知后,洋洋自得。绕是疯虎狡诈,毕竟也是人,是人就难免会有贪欲,只要诱饵下得够大,就能让他上当。
白堡会不会丢失,哈山并不担心。他已经考虑好了,实在不行就将那押粮的十万部队,再抽调一部加上梅依的囚军和之前的两万人,他不信凭着白堡里面不到两千人汉游骑就能抵挡数万人轮流强攻。不过这些要等到消灭来援的汉军后再谈,现在只要梅依不让他们逃走就行。
深知计划的梅依当然不敢违令,来到白堡城下,立即挖壕筑营,将游骑的去路牢牢堵死。为了防止汉军夜里突围,命令营内各部轮流睡觉。休息的部队,也不能脱衣,听见警号就要迅速赶到前营指定的防守位置。
吃过亏的梅依小心是没有错的,果然汉军在凌晨冲出城来。梅依信心十足,凭借一万五千人,又有壕沟、拒马做掩护,汉游骑是冲不进营地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汉游骑没有对着营地而来,反而朝着楚河边儿去了。
他们是要渡河逃跑吗?可是又不像,出来的只有百余骑,也许这也是汉军的信使,他们见城堡被围困,想冲出去求援的。去就去吧,他们越求援,赶来援救的汉军就越走得急,这也是一件好事。
梅依想清楚这点,也不再理会这股游骑。只是想,明日要派人在河边再挖一些壕沟,免得城堡内的汉骑都跑了。
魏士敬等百余骑将唐特等人送到楚河边,便返身回城堡。此时天色已渐亮,站在城头的张锐等人见唐特三十一分散得很开,一手拉着马尾,一手牵着另一匹马的马缰,快速向对岸游去,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张锐暗暗在心里祈祷,但愿对岸没有突忽人埋伏。似乎上天听见了张锐的祈祷声,唐特等人一直到了离河对岸还有不到百余米距离,也没有看见有突忽人对他们射箭。
“对面没有突忽人,难道是我们猜错了?”杜晗见到这个情景,已开始怀疑之前他们的猜想是否正确。
范明也送了口气,说道:“我们猜错了最好,给赶来支援的步军提个醒也不错,小心使得万年船。”
张锐正要说话,突然看见河对岸的草丛里百余人影站起身来,一起朝着河面射击。一轮过后十余名骑士中箭,其中数人像是被射中要害,松开拉着的马尾,被汹涌的河水淹没。
“操!”张锐一拳打在城墙垛上,拳面被坚硬的石头划破,鲜血流了下来,可他浑然不觉,心全挂在那些在河中的骑士身上。
“又有五人被射中了!”杜晗惊呼起来。
“奶奶地,这里要是有投石塔就好了,也能帮助唐特他们一把,现在……”范明连连跺脚叹息。
河中的骑士没有丝毫没有退缩,甚至没有时间抬头去看射来的利箭,全力向河岸上游去。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到了离岸还有五米的时候,只剩下不到十人,而且大多数身上带着箭吃力地前进。
他们迎着箭向河岸游去,无暇顾及同伴的死亡,只要有一口气都要游向岸边。有的甚至身中十余箭,还在奋勇向前,仿佛像是死要冲上岸来架势。眼看着几名汉军拼死登岸,射箭的突忽人慌乱了,也许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人。
当第一名游骑登岸成功之时,一些突忽人开始逃窜。当剩下的四名游骑都上岸翻上马背之时,所有的突忽人都纷纷丢盔弃甲,拼命逃亡。
可是登上河岸的游骑们,并没有追击他们,而是向着西边而去。还没有跑上几步,其中的三人就摔下了马,他们都身受重伤,经受不了马的颠簸。张锐看见落下马的其中一人像是唐特,他极力想稳住身体,最终没能如愿。
他落马之后,前面的几人像赶紧勒马停下去救他,却被喝止,几人稍一停顿又疾驰而去。等三名游骑走远,那人艰难地跪起身来,拔出腰间的短刃,对着东方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