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府。
从墙角的柴堆中,断断续续延伸出的血迹,曲曲折折,消失在了一口水井之前。
帝恨轻轻蹲下,一手抹着血迹斑斑的粉尘,轻轻一嗅。
“已经死十八个时辰了。”他摇了摇头,忽然发现一处疑点。
几乎是少夫人刚开始整顿帅府内务的时候,这个家丁就已经被杀了。
这么说,仙雅小姐刚刚进入炎府,就被人盯上了?
公孙家族显然是被陷害。那么,是谁与流云有隔阂,演了这一出杀人藏尸的嫁祸于人?
四大家族!
帝恨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嫌疑。
在梦华国中,建国三百年来就一直是四鼎立的局势,然而现在,只剩下公孙一族一枝独秀,傲然屹立。
除了公孙外,西风,慕容,皇甫,这三只庞然大物,虽然已经被公孙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无论是谁。他们的实力和动机,都能成立,所以四人都有嫌疑。
这件事的概念,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刺杀。危险程度,已经上升到了四大家族的权利之争。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善了。
尸体就在面前,一切,即将水落石出。
他脸色凝重,缓缓靠近那口藏尸的水井。
虽然,只是一口古井。可是,帝恨的那股预感却更加强烈了。
红色的血迹在井研之上残留,一大片的血渍,颇为显眼。
可想而知,死者在被人藏尸之前,应该是流血不止。
果然就藏在这里么?
双手握住了略显破财的轱辘,帝恨慢慢往上摇。轮轴咯吱作响,显得更加诡异。
井边的青苔,因为气候的原因而不再青翠。秋季的萧条,倒映在深不见底的井里。
帝恨将井边上崭新的木桶扔入井中,盘绕在轱辘上的麻绳一下子快速地松开,轱辘飞速翻滚,转眼间成捆的绳子就全部解开落入了井中。
"砰……"一声短暂的回声从井中传来。计算着音速的传播时间,结果让帝恨吓了一跳。
这口井,竟然只有一丈之深!
什么样的水井,竟然这般浅,连汲水都很勉强吧?
正常情况下,一丈三的深度才可以出水了吧,这样的高度,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越是诡异,越是值得怀疑。
对了,如果尸体在井下是直立的,那么,水桶这样随意抛下有很大的概率会撞中他的头部或肢体。
扣除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这口井的深度,竟然如此恰到好处。
不会错的。
帝恨奋心急如焚,力转动着轱辘,咯吱咯吱响,绳子快速地缩短。只是这水桶的重量,却是过分重了。
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想到这里,帝恨更加毛骨悚然了。
也不是害怕,就是对这种东西,有着强烈的厌恶。
不知是因为轱辘太久没有使用的缘故,转轴显得特别紧,或者是那水桶中的东西太重。帝恨转了许久,也没能看到庐山真面。
就在他准备往井中一探究竟的时候。一股浓重的气味从井口传来。
腐败,恶心,诡异,邪气,这是……
尸气!
果然,下一秒,在那个木桶之上。趴着一具刚刚死去二日的尸体!
咽喉早已被人割断,伤口向外翻卷着。两天时间在水里泡得浮肿,因为死亡时间过短所以没有被蚷噬咬,才不至于恶心到作呕。
然而,还是一样令人发指。
眼睛不是闭着,竟然是毫无生气的半睁着,身上裸露的肌肤在水里泡得浮肿,水藻满身,散发出一阵阵腥臭气息,尸体上隐隐长出了灰白色的菌类。
正如帝恨所料,它的脸上,血肉模糊,颜色诡异,一层脸皮被完整撕下,分外恐怖。
他忍住了惊惧,将尸体从井台边上平放在地面上,细细端详那个尸体,想从尸体的伤口上,看出这一场刺杀的端倪。
他的眼睛再次凝聚真气,凭着深厚的内力看清了尸体的全貌。
被泡得浮肿的尸体全身上下,只有咽喉处一个伤口,位于颈部血脉处。似乎被一件细长的尖利之物割过,留下了一个深深的伤痕。
一剑致命?
好像,没那么简单。
而且,死者生前没有打斗的痕迹,连挣扎都没有,证据就是他的衣服上无一褶皱,破损,涣散一新。甚至除了血迹也无任何灰尘,很明显,是在触不及防的瞬间被刺杀。
帝恨的双手在死者的各处轻轻游走,贴近却不触碰,终于,发现了让他感觉蹊跷的地方。
死者的胸口内部,竟然有些轻微的塌陷!
痕迹不在身体表层,而是穿过血肉,掌力直灌内脏。
这种塌陷十分轻微,若不是用内力感应,即便是肉眼也无法看的真切。
塌陷的地方,正是一只手掌的形状。
功力深厚,虬劲有力。一掌击穿了家丁的肋骨,断裂的骨骼刺穿了肺叶和心脏,这个,才是致命伤。
那么为什么,凶手要特意在死者的咽喉开一刀,让他的鲜血留在地上,造成了死者是从柴房被杀,一路被凶手拖到这里,藏尸古井的假象?
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或者是,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如此一想,地上的血迹和死者身上的血沫,虽然极为相似,然而,却不是同时留下的。
死者嘴边的血沫,至少比地上的血痕要早出一刻钟。
总之,这件事,还是谨慎为好。
人出掌打出去多少力气,收到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