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一语文组办公室里,苟春兰正在批改学生作文,她教的是五班、六班。教三班、四班的年轻教师张海威也在批改作文。张海威也是一个年轻教师,参加工作也只有三年的时间,他对批改作文简直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他正在看一篇很差的作文,看着看着,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把钢笔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大家听到他叹气,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语文老师们大都是很怵头批作文的,即便是很喜欢读书的老师也不愿意看学生作文。因为很多学生作文不仅毫无文采可言,甚至是连句子也不通。与苟春兰同年级组的语文老师一提起批改学生作文,都觉得那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
教一班、二班语文的王丽丽说:“怎么了?”
张海威说:“天天看这种狗屁不通的文字,简直是在活受罪。”说到这儿,他想起了什么,又说,“前几天我在一个qq群里看到一个反映语文教师痛苦的段子,那个段子是这样说的:一驴负重荷,累极,卧地不起。农夫鞭之,仍不起。农夫大怒,曰:汝再不起,罚汝至原平一中教语文。驴大恐,遂一跃而起,狂奔不止。”
王丽丽笑着说:“这个段子我好像也看到过,不过说得好像不是咱大一中啊?”
张海威笑了笑,说:“在整个原平县,还有比咱大一中更累的吗?”
另一个老师说:“这倒没有,谁让咱大一中是市级规范化学校呢?”
九班班主任赵荣成往上推了推近视眼镜,笑眯眯地说:“我前几天也从原平论坛上看到过一个段子,等一等,我找出来给你们读一读。”
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网页去找。不一会儿,他就念起来:
原平县公安局、交通局、教育局三位局长驾车外出,路遇一牛挡道。
公安局长下车对牛说:“告诉你,我是公安局的!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你再不让开我告你妨碍执法,把你抓起来,关死你!”牛扬起了头,哼了一声,不理。
交通局长下车说:“告诉你,我是交通局的!你这是占据公路,阻碍交通!再不让开,我开罚单罚到你倾家荡产,罚死你!”牛摆了摆尾,瞥了他一眼,依旧不理。
于是,教育局长下车在牛耳朵边讲了几句,牛夹着尾巴就赶紧走开了。
公安局、交通局两位局长大奇,问教育局长同牛说了什么,教育局长回答说:“我是教育局局长,你小子要是再不走开,我把你调去县一中当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还跨级!看你还牛什么牛!”
听了这个段子,大家都笑了,只是那笑容都是苦涩的。
王丽丽也找到了那个帖子,她看了看,说:“后边跟帖的人,还有一个很有才的,写了一首打油诗,我念给你们听听。”说完,她用很好听的声音朗诵起来:
老师苦,老师累,工作早起又晚归,每天还得很晚睡。
付出大,薪金微,永远赶着房价追。
教语文,更受罪,作文改得人崩溃!
春蚕丝,烛光泪,一片丹心付学子,还有学生来难非!
望着“学生”心欲碎,手捧“成绩”翻五味!
此间情,何人晓,满腔愁苦欲语谁?惟有白发添憔悴!
几个人纷纷说:嗯,这个人的确是很有才。这时,张海威看见苟春兰一直在很认真的批改着作文。他说:“春兰老师,你们班的学生作文是不是和好看啊?”
苟春兰抬起头,笑了笑,说:“写的好的也有,只是不多。”
张海威说:“你看得那么认真,那么入迷,我还以为他们写的很好呢?”
苟春兰没有立即搭话,而是想了想,说:“我当初的作文也是很不好,我不但不会写,还很害怕作文。多亏了……”她刚想说冯春波老师耐心的教导,忽然想起这么说是不妥的,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在炫耀她与县长的师生关系。于是,略一迟疑,接着说:“多亏了老师一点一滴地教会了我写作文。”
老师们早就知道苟春兰曾经是县长冯春波的学生,张海威说:“那是你遇到了冯县长这样的好老师了,看来春兰老师将来也会与冯县长一样前途无量了。”
苟春兰听出了张海威话里有刺儿,她本想说什么,又觉得越是辩解越不好,她就低下头去,继续看作文。
王丽丽瞪了一眼张海威,说:“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有个把门的?”
张海威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头了,但是他却不想道歉,只是讪笑了一下。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都不说话了,空气中充满着尴尬。正在这时,办公室主任杨晓泉进来了。他说:“春兰老师,校长找你有点事,请你到校长室去一趟。”
苟春兰觉得有点惊讶,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更加感到尴尬。这似乎印证了人家的猜测,她因为是县长的学生而受到学校领导的特殊优待。她的脸红了一下,但是,校长叫她,她是不能不去的。她站起身来,理了一下鬓发,跟在杨晓泉的身后走出去。
她刚一走出办公室,张海威的嘴里就啧啧连声,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大家一遍,说:“今后我们说话还真得小心点。”其他老师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的眼睛里都写满了好奇和疑问。但是,大家却都没有说什么。
苟春兰来到校长室,张乐婷很热情地站起来,说:“春兰,来,快坐下。”
张乐婷知道苟春兰是冯春波的学生,她一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