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进联络点,只见孙大有正准备拉车出门。孙大有立马递给吴南湖一张纸条,上写:共二十一只鸡!吴南湖笑了笑没吱声,吩咐孙大有通知七个组长来议事。
不一会,组长们到齐,吴南湖要孙大有参加。他说了今天的情况后,就叫大家讨论。经过一番议论,决定再派出四个侦察小组日夜轮换紧盯万福有,侧重掌握万福有的夜宿规律。散会时,吴南湖特别吩咐孙大有要日日去邝仁平上班的路上让他乘坐,防止耽误了重要情报。
邝仁平是西山游击队打进军统北平站的卧底。他在读中学时就是个进步青年,爱看宣传**思想的书籍,爱好物理。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岁的邝仁平,在同学姐姐的介绍下参加了西山游击队。他入队不到六个小时,游击队大队长、教导员找他谈了三个小时的话,说他有一个叫王栋的亲戚是国民党军统北平站的站长,要他通过王栋打入北平站做卧底,设法把北平站针对**的重大行动,及时报告给游击队在北平活动的武工队。把取情报、送情报的一切方式、细节都仔细地向他说了一遍。要他大胆、细心、沉着、冷静,要他一旦发现有暴露的危险,要立即撤退,并做好牺牲的准备。教导员一再对他说,做卧底极其重要,也极其危险,倘若害怕,决不勉强。聪明活泼、勇敢坚定的邝仁平严肃地接受了任务,保证积极完成任务。
邝仁平回到家里,家里人正急得发疯。停了一天,他一再缠着父亲领他去表姑家见王栋表叔。恳求王栋帮他写封推荐信,让他去南方参加****。王栋问他为什么要参加****,他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参加蒋委员长领导的军队,誓死赶走日本鬼子。王栋沉吟了好大一会,就问表兄让不让他参军。邝仁平父亲说:“他已经跑出去一天了,说要找****。我被他磨急了,就说他王栋表叔在广州当过****,还是个大官,日本鬼子占领北平后不久,他就回到北平来了,现在开公司。他听到风就是雨,非要我领他来不可。我怕他乱跑,被日本鬼子抓住当探子杀了,就硬着头皮来了。你就帮他写封信吧!”王栋向邝仁平说,打仗会死人的。邝仁平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不怕死。我就是死了,我还有两个哥哥和三四个侄子呢!”王栋“扑嗤”笑了一声,说:“北平就有****,但不穿军装,你干不干?”邝仁平故意迟疑地说:“那是什么军队?打不打日本鬼子和二鬼子?”“打,有枪有刀,”王栋沉下脸来说,“就是不穿军装,暗暗杀鬼子、汉奸,比上战场的军队还厉害。你干不干?”“干!”邝仁平就这样进了北平站。
王栋让他进了情报科,在贾雨手下当电台收发报员,他几天就会了。半年后当了电讯组组长,很受王栋、贾雨赏识。前不久,王栋对他说,打算调贾雨当副站长,要他任情报科长。
邝仁平和孙大有联系,都是利用晚上下班时乘坐他的黄包车机会传递情报。邝仁平发送情报很有智慧。只要是王栋、贾雨在办公室当他面谈的东西,他决不发送,怕是对他考验。但如果是重要而紧急的情报,他则故意整日整夜不回家,拖一个贾雨最信任的报务员李思陪他在电讯室修理电台,而却用暗语给家里写了封信,利用几秒钟时间让行动队里的铁杆弟兄赖大理为他送到家。好几次,王栋、贾雨都觉得他没有作案时间,于是就从别的部门追查。万福有一到北平,就建议王栋、贾雨查内奸,他俩就是不疑邝仁平。
邝仁平接到查实万福有夜宿地点的指令,就利用中午吃饭时间找他初中同学刘有基,买了几盘好菜,拉刘有基同桌进餐。他见刘有基面容消瘦,就无比关切地问:“你怎么越来越瘦?赶快上医院检查检查!”“唉!不用检查,”刘有基愁容满面地说,“我就是夜夜睡不好觉弄的。”“遇到困难了?”邝仁平豪爽地说,“说说,老同学给你摆平!”刘有基苦恼地说:“谁也帮不了我。”“为什么?”邝仁平疑惑地问。刘有基压低声音说:“万总队**要换两处睡觉,我是一步不离,怎么睡好觉?一有响动,一跃而起,神经繃得快要断了!”“唉呀,**换几处,走个十里八里的,不是要人命么?他为啥这样折腾?”邝仁平着急地说。“那倒不是,”刘有基始终认为邝仁平是他最好的同学,又以为邝仁平是王站长的表侄,是站里最可靠的红人,就神秘地说,“睡觉就两处,每处都是一所四合院,都是平民住的房,租了两间,都离站不远。万总队说这会让武工队想不到,即使武工队盯了梢,他们也不敢动手,怕伤了老百姓。每住一处,不要跑路,就是换房间,从东一幢换到西一幢。”“咳——”邝仁平长叹了口气说,“真是个怪人!有那么多人守卫,还怕什么?”“不,不,”刘有基干脆告诉他,“万总队不轻易相信人,每夜就是我和章胜武睡外室守卫,他说人多目标大,稍一不慎就会被武工队察觉。”邝仁平无比同情地说:“这样,啥时是个头啊?我给站长说,把你调到情报科来吧。”“不,不,”刘有基十分动情地说,“尽管万总队他们干的事好多是伤天害理的,我很反感,但万总队对我很关顾,一时不忍心离开他!”“唉——”邝仁平又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再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给他碗里夹鸡块、夹肉块。
根据邝仁平的报告,吴南湖命武工队八个组每到断黑时,围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