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鸢端了醒酒汤如同往常一样在辰时进了南苑,床沿上坐了一个人,披散的长发及腰,大眼少了几分凌厉换上些懵懂味道,嘟着嘴观察周围的一切,似乎不懂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见到那个人,失落都表现在脸上。
桌案上放着一块织锦,案上十分凌乱,只有那快锦被折的整整齐齐,让人看了不禁好奇。拆开来看,布面上被绯红的丝线勾勒,杂乱无章,是柳扶鸢从未见过的织法。龙素素迅速将织锦抢回手中,双颊染上绯红。柳扶鸢本有些疑问和好奇,可是看到龙素素这个样子王权就失了兴趣,看她那含羞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和孟文君有关了。
龙素素小心打开昨晚的杰作,费了那么多努力,手指上还留下了不少针伤,可是她绣出来的东西依旧不堪入目,不甘心的又试了一遍。柳扶鸢在一旁看的清楚,原本不耐的心忽然静下来,龙素素手指僵硬,可那针法的确复杂,自己自幼修习针镖暗器,看了几遍,竟然熟记在心了。
“你小指要收回去,借走的力自然就会收回来了。”
龙素素停下手,疑虑的看了眼柳扶鸢,按照她说的继续,奈何小指十分僵硬,要配合着针法收回,她实在是不能,心一横,捧着织锦送到柳扶鸢面前。“你绣给我看看。”柳扶鸢慌忙矮身,自责怎么就多了嘴。
“绣错了也不怪你,你示范给我看看。”
龙素素语气平和,眼中只有满满的希冀。龙素素迟疑接过,照着心里的想法示给龙素素看,她也从未接触过刺绣,没想到竟这般顺手。龙素素赞叹,白玉般的手指捻着银针飞舞,眼花缭乱,丝丝紧密,针针重叠。
“不愧是柳国密传鸳鸯扣,果然不同凡品,本将军寻了那么多盛名织手,没想到最出色的竟然隐藏在孟府。”
柳国?不知为何,柳扶鸢心中一痛。
“鸢,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将军只管吩咐就好,折煞奴婢了。”
“不,只有这事我不想强迫任何人,你来帮我,不是作为受命的下人,而是真诚为我祝福的朋友。”
龙素素扶起柳扶鸢,水眸微波流转,甜蜜而喜悦。
“为我绣一套嫁衣。”
柳扶鸢如遭雷击,心下忽然想笑。对面的女子神色真诚,作为将军的好朋友,为她绣嫁衣,这可能是天大的恩宠,可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最好笑的笑话。拒绝?有什么理由拒绝?
“是。”
龙素素,我可以为你绣这套嫁衣,也很荣幸结交你这样洒脱的女子,可惜唯有一点,真诚祝福你和孟文君的婚姻,我永远也做不到。
鸳鸯扣,连名锁。
文君,我们之间到底是劫还是缘?
“少爷,恕老奴直言,您待柳扶鸢太过亲切了。”
孟文君执笔的手一顿,之后龙飞凤舞的更加凌厉。老管家虽有惊恐,却依然规劝。
“柳扶鸢不过是老妇人赏给您的奴隶,柳姓一族本应该悉数剿尽,如今余孽躁动又起,老妇人得知您这的事,已经震怒了。”
“那我该如何,在奶奶她老人家毁了她的国家后我再来毁了她?”
孟文君眉间结了霜,最后一字落笔,装进信封随手扔下去,老管家连忙诚惶诚恐拾起。
“将信带给奶奶,柳扶鸢不会被前朝余孽寻到,也就不必带回她老人家那了,我会限制她的行动,至于这件事我的不孝之处,改日我会登门赔罪。”
“老妇人料到了今日的结果,叫老奴带话,老妇人知道您心本善,可怜柳扶鸢身世凄苦,但怜归怜,望您千万别用错了感情啊。”
“帮我谢过奶奶惊醒,教她安心,我自有思量。”
老管家无奈叹气,退出书房。孟文君坐在桌前沉思,平静的长睫下藏着谁也参不透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