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拓、鲁纳达与须卜氏首领的长子詹师庐、丘林氏首领的胞弟呴犁湖、楼烦王使臣乌维、各小部落遣派将领以及挛鞮氏部将和匈奴各部前来增援的将领席地而坐,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观赏着艳妆舞女妖娆的舞姿。胡人没有什么礼仪约束,天性自然,对男女之事更是坦然随性,虽然公共场合还不至于有人敢于放浪,但看到那些露腰袒背的舞女勾挑的舞蹈,依然兴奋异常,到处都是狂躁的怪叫声和尖利的口哨声。
於拓将这些人请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释放野性,待舞女们舞过一阵,便挥手将她们撵走,高高擒起酒碗高声说道:
“各位请,都来满饮此碗!”
“挛鞮大首领请!”
上百人轰然应答,共同举起酒碗将碗中奶酒一饮而尽。一碗下肚之后并不像中原贵人们那样袖着两只手等着别人来伺候,自个儿便搬着酒坛,拿着酒囊为自己和身旁的好朋友们续上了酒。又是一番热闹之后,过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於拓放下碗,抬手抹去了胡须上的酒渍,这才高声说道:“詹师庐兄弟,呴犁湖兄弟,乌维大首领,各位首领,今天我於拓把大家请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议商议河套的事。咱们匈奴人逐草而居,他们中原人却是种粮吃粮,凭什么要占着河套丰美的草场?占着草场放牧羊群、马群倒也罢了,可我听说他们赵人竟然要烧尽草场,改种他们的五谷。这是什么道理!”
“啊!这不是要绝我们的活路吗!这中原人实在歹毒。”
“干他娘的,谁敢动草场就是我们匈奴人的敌人!”
……
於拓一番话顿时引来众人“义愤”,虽然大家在此前已经上议清楚了具体的协作方法以及利益分配问题,今天不过是个誓师大会,但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要说的。在众多义愤填膺的叫嚣声里,坐在人丛中的乌维怎么都觉着如芒在背,於拓刚才专门提了他的名字,可最后却说“咱们匈奴人”如何如何,这不摆明了要把楼烦人也变成匈奴人么?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之意乌维听得明明白白,但身处匈奴人中,他却不敢说什么,只得趁着没人注意时悄悄抹了抹额角渗出来的碎汗。
於拓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等吵杂渐稀,才高声说道:“昆仑神布下水草,就是为了养肥匈奴人的牛马羊。有水草的地方就是我们匈奴人的牧场!阴山之南的水草比我们这里丰美百倍,却被赵国人围起来不让我们享用。他们若是也像我们一样是昆仑神的子孙,我们可以让给他们,可他们懦弱不堪,不会骑马,不会拉弓,十个也不是一个匈奴人的对手,草原上的勇士们去攻伐时他们不敢出战,只知道拉起长墙自保,就像女人一样不明白道理,不知道敬重英雄。为了水草,为了匈奴,我们就要抢,就要夺,就要杀!”
“杀!”
“杀!”
士气这东西不需要太多的鼓动,重要的在于气氛,於拓话音落下,众匈奴又是一阵高呼。在这高呼声中,於拓哗的一下跳起了身来,从上向下狠狠地一挥手,再次高声叫道:
“各位首领,赵国人自以为拉了长墙就能保住他们自己,以为我们匈奴人只能跨马射箭。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匈奴人攻城利器的厉害。我们有十余万之众的勇士,可以抵得上百万赵人,只要拿下高阙关,毁了他们的城墙,河套就是我们骏马驰骋之地,再往东往南还有雁门,还有代郡中山,还有邯郸。我们攻败赵人,这些地方都将变成我们的牧场!他们赵人连会骑马的勇士都没几个,如何是我们匈奴人的对手?到时候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女人都将属于我们匈奴人,他们的男人都将成为我们的奴隶!”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詹师庐、呴犁湖他们听说赵国人软弱好欺,在各自大首领的命令之下率领部众跨越几千里的大草原来到阴山之北,为的不就是这些么?於拓的话犹如一阵强心剂,众匈奴首领顿时嗷嗷的高声欢呼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