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城说,唇角勾起的笑,如是春风一般的温暖,安好,烟龙贞顿时又瞪眼,气道,“我看你是特别放心你的手段吧!我若不听话,你是不是就要当场杀了我们?”
她声音顿了顿,回手指指眼前的这一片,空旷的山前脚下,连空气都寒冷了几分。她要真不听话,纳兰城大概是不会让她再活着的。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这是她的直觉。
“真好,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会麻烦。你说的很对,你若敢跑,本座就会令这四下里埋伏的弓箭手,将你们父女两个射成刺猬。”
他纵是爱慕,可对于一个时时刻刻都想跑,又不受控制的女人来说,他宁愿杀了她,让她的骨灰永远都陪着他,也是一件很不错事情。
“好了,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就行。”
父女团聚,烟龙贞非常不愿意让这男人在场。纳兰城点点头,很大度,“好!”
果然就等在了外面,她不说进,他就等着。
烟龙贞哼了一声,迈步而去。
眼看着这一间小小的水尼庵,夜风之中,她鼻子微微发酸,不知为何,乍闻父亲还活着,她心中的惊大于喜,继尔就是满满的近乡情怯之感。
想要进去,却又不敢。怕他所谓的话只是用来骗她,那她满怀希望而来,却要失魂落魄而去,人生最失落之事,也莫过于此。
没有希望,也便不想,可有了希望再让它狠狠毁灭时,她想她一定会疯的。
“大姑娘,还等什么?这时候不进去,等天一亮,这地方便不可久留。”
身后的声音催着她,她一咬牙,猛的转身喝道,“要你管,我自己会进!”
是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进去!
一咬牙,猛的抬脚踏步而进,身后有些落败的庵门在风中摇晃,又“砰”的一声,她不回头,接着之前纳兰城所言,她向着前方走,顺着小门进去,小门尽头,是一章小小的竹屋。
竹屋里亮着灯,灯光比较暗,连那男人手中的气死风灯都不如,堪比黄豆大的一点点,让她鼻子发酸,又猛的喉咙硬咽。
爹,是你吗?
竹屋推开,一张桌子,一张背影,一盏油灯,照亮这一间不大不小的隐密暗室。
桌前坐着人,背对着竹屋门口,她唇色紧抿,呆呆站在这里看,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熟悉的让她想流泪,又陌生的让她心发痛。
爹,是你,对不对?
从前总是喜欢在天未亮时就起身,就着烛光读几篇文章,而如今这一切回想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逼真。
“爹……”
她呢喃着低低出声,一阵恍惚,又一阵哽咽,呜的一声就扑了过来。
身后风声起,烟老头下间识觉得不对,手正翻书要看下一页,便转过身来看,只一眼,就猛的瞪圆了眼睛,只看到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像是离弦的弓箭一般,向着他没头没脑的撞了过来。
哎哟!
这情景何其熟悉啊!
眼睛顿时就酸酸的,想要煽情的说几句话,可奈何时间太短,速度又太快,等那小小的人影重重的撞入怀中时,他所有酝酿的一切,到了嘴边,只化成了极为短短的一句话:“哎哟你这个臭丫头,撞死老爹我了。”
痛。好痛!
这一撞,整个心肝肺都差点给她撞飞了。
烟老头眼里带着泪又带着欣慰,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可是不然,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呜呜呜,爹,你既然活着,为什么骗我?咱们家没有了,人也走光了……爹,你知道烟烟好想你。”
怀里的丫头忍不住抱着就号啕大哭,一边哭又将满手的鼻涕眼泪扔过来,稀稀拉拉的抹了她爹一身。
烟老头瞪着眼,简直就哭笑不得,一脸嫌弃的道,“臭丫头,爹没死,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喂喂喂,没这么欺负爹的啊!”
一边说,又一边紧紧的抱着女儿不放。
这哪里像是什么嫌弃的模样?
烟龙贞哭够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猛的跳起来戒备喊道,“喂,臭老头,你到底是人是鬼?你闺女我虽然不太尽责,也没有送你下葬,更没有给你头七烧纸什么的,可你也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诈尸不好玩,你赶紧说,你是不是真的?敢要是装神扮鬼来骗我的话,看我不直接一脚踢飞了你!”
手一擦眼泪,恶狠狠说。
她不是不信,而是太相信了,当她纵身而起扑过去的那一刹那,她知道,这就是她爹,没人能冒充得了,也不可能会骗得过她。
所以才想要恶狠狠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欢喜。
她怕她一矫情,她爹不要她了怎么办?
她烟龙贞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惹上皇帝,也不怕惹上麻烦,她就是彪悍的她,这样一来,爹才能好好的认回她。
对!
其实她还是怕,怕什么呢?真真假假的……也真是的。
又笑又哭,又作怪的瞪着她爹喊叫着,烟老头抽抽脸,无语了。
这么奇葩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他家的嘛!
烟老头刚刚还觉得很感动,这一下就觉得没脸见人了。
“臭丫头,敢对爹动手,你是长本事了啊!”
这个臭丫头如此咬牙切齿,烟老头立时也跟着就怒了,“我不是你爹,那谁还是爹,我可告诉你,你臭丫头屁股上一颗胭脂记,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是你爹,我能知道吗?”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