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夜里回首往事,心潮澎湃,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但是到了翌日,媚儿依然起了个大早。
对于一向勤政的太上女皇来说,早起并非什么难事。
当她穿戴齐整,步出琅寰洞时,左曜已经伫立在崖边的松树下,静静远眺东方破晓。一缕曙光照在他完美的侧脸,那立体的轮廓就蒙上一层圣洁的光辉,更加使人觉得只能仰视,不可侵犯。
一朝之主,天子骄子,宛若天神般的气场,就像是东方喷礴而出的太阳。媚儿静静走上前,默默在儿子身后。儿子如松伟岸,远远高过自己,看见左曜,如同看见光明。这,不也是当初取名的意义所在吗?
“这么早?”她终于轻启朱唇,声线宛若林间黄莺鸣啭。
左曜回头,给了娘亲一个温暖的笑容。这种笑容,大约也只有媚儿才能拥有。
“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娘亲。为了保护娘亲,我只有彻夜守侯在洞外。”
左曜的孝心让媚儿深受感动,双眸泛红。这真是应了母子连心。
“不会有事的,”媚儿把一只柔荑轻轻放在儿子宽阔的肩膀上,飞扬的神采之间充满了自信,“有你这个男子汉在,有梅琅他们保护,娘怎么会有事?再说,既然这个人一直在窥视着我,就一定有所忌惮,不愿轻易出面。[]或许他在等待时机,那么我们就陪他等下去吧,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曜儿,真的不必过于紧张。你难道不知道,为娘倒是很期待他出现,能够揭开谜底吗?”
左曜冰眸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是的,我相信!娘就是这么勇敢无畏的女皇陛下!娘是曜儿的骄/傲!”
“好了,”媚儿轻笑,露出两个醉人的梨涡,“别给娘戴高帽子了。既然现在都无事了,快去喊他们起来,我带你们去南峰找善卷洞。”
“好!”两人即刻分别去喊人。
一番洗漱后,吃了早饭,媚儿就带着众人来到南峰。
媚儿凭借左枭的描绘,辨认着方位,七转八绕才找到了所谓的大峡谷。大峡谷的尽头,一道天然大瀑布仿佛从银河倒扣下来似的,气势磅礴。
悬崖壁上奇石突兀,湍急的水流奔泻而下,就被乱石碎割成成千万条细流,仿佛是一幕巨大的珠帘垂挂。奔腾至溪流之时,巨大的冲力撞击在礁岩石上,又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水浪,发出震耳欲聋的水声。水气也由于这样的撞击而喷溅到了脸上,令人顿感清新怡神!
“这就是善卷洞?”小灵儿问道。
“是的!”媚儿道,“我们就闯闯吧,随我来!”
言毕,媚儿莲足轻点,凌空飞驰,仿若一道闪电般破空而去,迅速隐入水帘之中。
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提着胆子,如法炮制,不管不顾地跟随媚儿而去。
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有媚儿跑前头,他们怎么样都要过去闯一闯,万一有危险,也能保护媚儿的安危。
没想到破帘而入之后,他们就站在了一道狭长的石缝间,再信步往里探索,不过深入两丈,眼前已是豁然开朗。真是别有洞天,绝处逢生啊!
映入眼帘的一幕,依然是十几年前的新房模样,然而墙上的大红喜字已然斑驳,喜榻喜被也褪了色,布满灰尘。
“这是怎么回事?”小灵儿问道,“舅母,能说说吗?当年的事,我外公和南宫傲的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媚儿轻轻叹气:“简单说来全是爱惹的祸。当年你外公唐仲卿疯狂爱上了南昭国的皇后,也就是傲儿的母后姬涟漪。可姬涟漪身为南昭国皇后,却爱上了我的亲爹,也就是北夷太子骆狄。为此,唐仲卿使用诡计,联合西羌国主马腾一同灭了北夷。后来北夷复国,你外公走投无路之下,就把姬涟漪劫到此地,共饮毒酒。当年枭哥哥与傲儿找到这地方时,已经来不及了。傲儿因此气得将你外公挫骨扬灰。就在这个地方,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一个六岁的孩子,发起怒来有多么可怕,多么残忍。可你外公,也是罪有应得。是他,一手造成了天下大乱。”
“原来如此……”小灵儿低垂下了羽睫,蒙羞不已。
媚儿安慰道:“小灵儿,别有心理负担,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你和马凌,曜儿亲如兄弟,请相信我,在上一辈,这些恩怨已有了结。无需你们为此介怀。只是,我想不通,这青阳聚灵果会藏在这里吗?在我看来,这并非一方净土,反而幽恨深重,为何会在此处?”
小灵儿抬眸,扫视了一圈。可不是,灰尘遍布,又有一口棺材横在洞中,怎么可能会是灵果出没之地。
“啊,我明白了。”小灵儿突然美眸一亮,“我想并非在善卷洞中,而在洞外才对。”
“洞外?”左曜惊问。
小灵儿点了点头:“虽然当年的恩怨,爹爹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小时侯随爹爹娘亲住在夜鹰寨时,有一回说起天茫山的美景,娘亲就说外公发现这里有座山洞,还有一条美丽的瀑布。我依稀记得,当时我吵闹着要来这里玩,可我爹娘就是不带我来,诲莫如深的样子。如今回想,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约觉得这地方不吉利吧。可不吉利归不吉利,美景却是无疑的。不过是让我外公人为的增添了一层悲剧色彩。若是青阳聚灵果早在这之前就有了,也不足为奇呀。”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
左曜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分头寻找。请大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