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珍惜他们吧?”
“当然。”我发出爽朗的大笑:“我们三个人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
“银杏,既然如此,你就要好好珍惜他们。”
“恩。我会也会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
一切回忆都美好如不愿醒来的梦境,而现实……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胸口涌出了……
低头望了望从胸口冒出的雪亮刀尖,银杏缓缓的回头,乌黑的瞳孔里倒映出熟悉的面容。
几日前,她们明明还分享过同一块点心,舌尖还依稀残留那股甜味。
甜腻的……夹杂了铁锈的味道……
血从嘴角溢出,落在衣襟上晕开鲜红的花团……
站在她背后的人还保持着袭击的姿态,犹如佩戴面具的脸蛋没碎裂出任何一道真实的裂缝。
此时,就如一具不带感情的杀人机器!
冰冷从空气中渗出肌肤,先是指尖、然后是手指、胳膊……
银杏张开嘴,努力想说话,可胸口产生的巨疼使她不能控制肺部空气的流通……发不出声了……
她只能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抓向覆盖在银蔓眼睛上的丝带。
“如果不增加的点难度。就没有观赏价值了。”那时,她眼睁睁那个男人这样一边说一边把丝带从银蔓发髻上拆下,绑住了她的双眼。
这条丝带在新年庙会上她和蓝染意气用事,于是送的,鹅黄色富有初春的气息,她建议银蔓不要总穿紫色或黑色的衣服,偶尔也该换换别的颜色,她一直想看她穿哥特式连衣裙的样子。
鹅黄色的丝带,扎在那乌黑的发上,是多么好看,多么漂亮……
和银蔓的眼睛很相称呢……美丽的紫黑各异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流露出的是如此陌生的温度呢?
那只手抓下了遮盖眼瞳的丝带,丝带沿着光滑的肌肤,柔顺的发丝滑下,如同银蔓本人,不带一丝留恋,直到从发梢脱落……
一切就像慢镜头。
刀尖带着一线血珠抽出,银杏的小小身体便藉着推力仰面倒下,仿佛一只被风暴折去了彩翼的蝴蝶,凄然的零落至地面。
张开的指间缠绕着丝带,血红渐渐渲染开去,鹅黄瞬间被鲜红覆盖……
大风忽起,小公主的长发散开,凌乱的漂浮着,在阳光下染了丝丝缕缕的浅紫色,有种气势滔滔的绝然。
一股股的发丝间萦绕着的悲戚气息,像要挽留某些逝去的东西……
落音静止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看着地面又染上新一层的鲜血。
刚才,银杏推开了她,向林二倒下的身躯跑去。
银蔓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而她来不及阻止……
然后,战斗结束了。
“不、不……不……”双膝一软,落音颓然跪倒地面。
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一滴一滴落下,和地面半干的血渍混合成一团。
几十年前,由于修兵的事,她确实曾想过要如何惩罚这三人,要让他们吃到何种苦头,要他们得到教训并终生难忘——但事情的结局不应该如此!她从未想过,这三人的结局会像这样,被迫进行厮杀求生,像古代悲壮的角斗士。
此刻已是下午趋近黄昏,天空的色彩由淡蓝逐渐转为浅黄,天边的云朵更笼罩了一层模糊的金光,预示不久后包容暗之生物的寂静的夜晚将缓步来临。从高台俯瞰而下,那染在青石板上的那些鲜红痕迹,仿佛组成了一副名为悲戚的图画。
“落音,不要哭。这是很精彩的战斗,你可以好好品味记牢,等到下一次时,你就可以很理性的对待了。身为高位者,不仅要见惯生死离别,还要懂得如何去面对去思考这种场面。”
落音机械的转头,搜索着高台上伫立的身影。
李唯教授俯视着她,喃喃自语:“真是奇怪啊,明明彼此都那么讨厌对方……现在,他们死了,你非但没笑,却哭得像失去了朋友……”
“落音,你应该要笑才对!大笑,窃笑,偷笑什么的?为什么要一副,好像死了朋友的表情,你不是很恨他们吗?为什么要哭?你讨厌的人死了,你该笑啊!像这样……”
男人仰头发出响亮的大笑,苍白空洞的笑声经由战斗场的圆形设计墙壁反射,竟然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清晰效果,无论是哪个角落都能被回响企及。一如他本人的那种恶质暗息,渗透了整个空间。
近乎几秒过后,笑声戛然而止,李唯教授的神情很从容的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疑惑神态,显然刚才的大笑是替落音在笑,而并非源于他自己的心态。
刚才的笑,确实不是来自他的内心,他本不是个将喜怒哀乐表现于外在的人,他更不是个对幸灾乐祸有偏好的人。
在落音印象里,他大多数时候是个不务正业的领导人,喜欢拿机密文件折飞机拆超级电脑做微波炉以此锻炼部下精神承受力,偶尔才会露出类似蓝染那种野心家特有的莫测高深的微笑,但她坚信,他和蓝染有本质上的区别。
事实确实如此。
他是个比蓝染,要凶残得多的人。
落音恨恨的瞪着他。
就是这个男人,是导演了所有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一切事件的根源……
多么可笑,她曾认为,他和善而友好……
她曾认为,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