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身穿双色小丑服,脸上画着猫咪胡须,小姑娘正对着一只圆筒声嘶力竭,发出极度刺耳的尖叫。旁边褐色毛发的小狗都骇得汪汪狂吠起来,更别提门口两位捂着耳朵的成年人。
“呃,这是干什么呢?我怎么觉得,她跟着你越学越糟糕了?”杰罗姆板着脸,对怀特不客气地说,“毕竟年纪已经不小,再这样胡闹几年,将来嫁不出去是一定的……你不是号称要教她知书达理吗?就这么个教法?!可真是胡闹到家!”
怀特面不改色道:“干嘛?你的口气好像她老爹似的,果然关系不一般吧?我可没说过‘知书达理’这种话,只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教她学习点机械和物理知识总不是坏事。”把屋门推开一线,尖细叫喊声减弱不少,小姑娘看来额头见汗,已经有些疲惫。满意地点点头,怀特接着对杰罗姆说,“这叫‘释放疗法’,小妮子有点心理失调,再严重些、长大了兴许变成你这种古怪家伙,所以趁早让她发泄出来。照现在的强度,精力再旺盛她也坚持不了多久。到晚上再看,保管老实极了,睡得不知有多熟,我总算也能安稳休息几小时……”
“只要别让她整天跟铁罐子混在一块就行。我再怎么古怪,总比铁罐子像样的多。”杰罗姆不以为然地说。
怀特挠挠额头,“路上已经解冻,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她送走啊?几个月离家在外,她家里人不会急傻了吧?我都快受不了了……”他皱着眉头说,“你自己也还有生意需要照管,可可粉的事就快到期,还是趁早送走吧!调皮到这地步,她惹得祸还少吗?”
杰罗姆叹口气,跟着怀特往下到二楼,两人进屋坐定,他若有所思地喝一口凉茶,“她家里人应当早收到信件,两个月前和最后一批驿马一块上路的。眼看回信也该到了,你再忍耐几天,开春以前事情就会告一段落。”再次叹息一声,森特先生喃喃地说,“事到临头,还真有点舍不得,下次可不能再碰这类麻烦事。”
怀特上下打量他几眼,试探着问道:“看你这幅模样,不会又出了什么乱子吧?难不成做生意比打打杀杀还困难?”
杰罗姆摇摇头说:“没这回事,跟打打杀杀比起来,现在的问题算不了什么。只是,我总觉得太平静不是好兆头,可能紧张惯了,松懈下来稍有些不适应。对了,”他对怀特正色道,“托你计算的坐标怎么样了?这可是件大事,一旦‘低阶传送’失败,我总得想法补救一下,给‘红松鼠’的几万银币可不能白白打了水漂。”
怀特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事恐怕很难办到。‘大门’允许联结的坐标点并非全无限制……为避免远距离传送时相互干扰,地表分布的传送装置需要时刻进行协调,改变相关参数。曾经发生过两个传送站同时开启、信号彼此扰乱的事件,结果酿成惨剧,传送过来的人和货物面目全非。就是说,‘大门’并非哪都能去,现在这个用法已经相当冒险,不小心被上头发现,我说不定会被回收利用呢!”
“唉……也只好相信‘广识者’的保证了。”
怀特古怪地瞧着他,突然道:“你应当多加小心,这家伙不一定像看起来那么好说话。虽然我了解的案例都是书面材料,不过,跟它打交道的人大多数下场凄惨。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点你该心中有数。”
“还用你说?”杰罗姆没好气地回一句,“自从发现‘广识者’收集灵魂的小小嗜好,我已经好久没敢下去地窖啦!只要还有其他方法达到目的,向它求助总是最糟的选择,谁知道它打得什么主意。”
“算我多嘴。嗯,最近有没有见过‘三叶草’的人?前天有两个科瑞恩来的娘娘腔,声称乐意买下我在上层区的商店。你知道,歌罗梅除了必需品以外、这段时间其他生意都不好做,不少人忙着转移资金,想到更北边的不冻港‘布欣’试试机会。虽说我回绝了提议,如果单纯为保本着想,不动产变现应该越快越好。似乎‘三叶草’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往暂时亏损的行业注资,估计是有钱没处花了。”
心里想着晚会上见过的伊茉莉小姐,杰罗姆出一会儿神,才回答道:“目前没找过我,他们手法倒很干脆。如果王储完蛋,这批人都得接受点教训,最后能完完整整回家去已经很不容易。”
“反正我没意思出售‘大眼睛’,店面还有其它用途。对了,过会儿有点小事,我可能晚点回来。看也看了,算算时间你也该去办正事,我就不送你了。”怀特忙着赶他走,杰罗姆再絮叨两句,表达了对铁罐子的不信任,也就提前离开天文塔。
关好身后的橡木门,森特先生环视一眼四周的环境:强盗们占领过的一溜民居,被这伙混蛋临走时放火烧掉一半,此时只剩些断壁残垣。就算下城区的对抗情绪随密探撤走而自然瓦解,实际上动乱中遗留的问题并未彻底解决。不少人逃难归来后变得一无所有,那些失去亲人、或身心受创的难民,至今也未得到有效安置。市政厅忙于重建治安官队伍,跟各类非法团体交涉磋商,加之努力安抚军队的不满情绪,哪还有工夫处理一群流浪人员。
打发雇来的车夫提前回家,杰罗姆一路步行,到贫民窟探望医生。为方便学习医术,他直接把住处搬到下城区,夜间就住在“大眼睛”搬迁后空出来的店铺里。一路所见尽是行色匆匆的男女,城市一半区域还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