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缓缓的推开了,朱由检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迈出了大门,所有人都屏息望着他,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体乾,宣旨!”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朱由检惊讶的回过头,他忽然发现王体乾如同木偶一样站在那里,手抖得似秋天的落叶。
那里好象不对了——朱由检身不由已的往后退了三步,不小心碰到门槛,差一点摔倒。
他的手仓皇中碰到一只手,下意识的紧紧的抓住。
刚才还如同木雕泥塑一样文武百官忽然就象活了一样,人群里响起一阵不正常的骚动。
朱由检半倒在地上,就象得了虐疾一样不停的哆嗦——他拚命的开始挣扎,但那那只手依旧紧紧握着,就象潜伏已终于咬到猎获物的野兽。
“朕真的没有想到,伤害朕、算计朕的人居然是你?”
朱由检好象被雷劈了,整个人瞬间傻了
天启脸色苍白,眼神喷火,“老三,你好!”
“你好!”他长长叹了口气,茫然的眼神瞬间变得愤恨伤痛之极,声音由嘶哑变成咆哮。
“到底为了什么?朕对你不好?”
朱由检如梦初醒,不敢相信的叫了起来:“不可能,你怎么没死?你怎么没死?”
天启伸手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你就这么想朕死!”
朱由检捂着脸倒在地上,眼神慌乱失措,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不可能的,我的计划完美无缺,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到底是那里错了?啊?”就在他苦苦思索那里不对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脚,他怒力的抬起头向上看去,发现朱平安正低着头看着他,表情平静自然一如往常。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不知那来的力气,朱由检一下跳了起来,眼底闪着疯狂的红光,疯了一样扑向朱平安。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旁侍卫涌了出来,没费多磊劲就将他摁到在地。
天启看了他一眼,茫然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以至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捂着嘴。
旁边伸过一只手,天启想都没有想就紧紧的抓住了。
这一咳便咳了个天惊地乱,直到停下好久,他还觉得耳畔嗡嗡作响——
这才发现自己正抓着的手正是当今睿王,也是他的兄弟朱平安。
天启眼皮跳了一下,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这无法言说但能意会的疏离,只有当事者能够体会的到。
朱平安苦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退开了两步,不以意间却看到袖子上被一只血手印染红了一大片。
这个时候,文武百官已经醒过神来。魏忠贤更是连滚带爬的扑了上来,抱住天启的腿嚎啕大哭:“陛下,老奴真的担心死了。”
文武百官瞠目结舌,觉得此人当之无愧为天下不要脸的典范。
天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朱平安。后者垂着眼皮,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众卿平身,不必担心,朕无事,大明江山也没事!”
众文武一齐山呼万岁,天启伸手一指信王,声音低得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来人,将他连其党羽全都拿下,一个也不准少。彻察!”
一直站在一旁的王体乾与霍尘意瞬间面如土色。王体乾更加没出息,直接瘫在地上了。
“这事就由你来负责吧。”
朱平安意外的抬起了头,有些意外的的啊了一声。
天启神色复杂的望着他,经历了朱由检这件事,已经让他看谁都不是好东西——但只有这双熟悉的眼,依旧是当年初见时不变的清澈,还有安心。
他没有给朱平安一点拒绝的机会,挥手召过几个太监,扶着他回宫去了。
————
民俗上讲:过了冬至就是年。对于大明朝廷来说,天启五年这个年过得堪比血雨腥风。
一夜之间,与信王有来往的官员纷纷下狱,说连寿康宫的康太妃都没得幸免。一切证据表明皇帝对于这次事件的态度,那就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魏忠贤在信王事件中并没有参与,但同样搞了个灰头土脸。对于这个结果他无话可说,事前他明明得到消息,却因没放在心导致后面事情发生,天启虽然没有特别怪罪他已经是开了天恩。
这次事件同样让所有人都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失势已久的睿王再次咸鱼翻身了。
对于这个事实,魏忠贤无比郁闷。
在这次清洗中,这些年他好容易积聚起来党羽,被朱平安搞下去了一半还多。
魏忠贤气得吐血,但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比谁都知道这一次清洗朝堂,天启是下了大决心的,任何人说情都没有用,没准还会受牵连。
这一天,朱平安得到了天启的口谕,命他进宫。
朱平安苦笑了下——这位皇兄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乾清宫,到处弥漫着清苦的药味。
天启明显是在等着他,脸色尽管苍白,但还是命宫女扶他起来靠墙坐着。
见他来了,天启咳了几声,伸手示意他坐下。
“他怎么样了?”
天启口中的他朱平安知道说的是谁,“他什么都不说,只说要见陛下。”
天启呵呵了一声:“这个时候了,见和不见,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朱平安沉默不语,先不论信王想见天启说什么,但事实上确实已经没有什么用。
“朕心里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