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湖掬虽不情愿,但看她这沉郁的脸色,也不敢再造次,绕过身前的汤弄秋走出来,恭敬地向着她福了福身子,“祖母,掬儿告退。”
道罢,转过身狠狠地剜了江抒一眼,在堂内众人各不相同的目光中,快步走出大堂。
叶湖掬走了,老夫人闲话家常的兴致也被打破,环眸扫视了众人一番道:“我有些话要单独跟老爷说,你们也各自退下吧。”
老夫人吩咐,众人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纷纷起身告辞,陆续离开大堂。
江抒与叶池挽并肩走出畅和堂院门,抬手向着怀中摸了摸,正想着叶成宣此时不在府中,这锦囊只能晚些时候再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柔润温朗的男声:“抒丫头,挽丫头,等一下。”
“奉之哥,有什么事?”叶池挽拉着江抒止住脚步,淡笑着转过头去。
“我……”叶奉之略一迟疑,黑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又被压制住,大步迎上前来道:“我们回来的路上,途径南京之时,老爷被应天府尹邀去参议兴修水利的事情,耽搁了两日,没能赶上昨日许家的满月宴,潭搸她……过得可好?”
“当然好啦!”叶池挽小脸一抬,兴冲冲地道,“本来我以为二姐嫁到许家是跳进了火坑,没想到二姐夫身子虽然不好,但修养品行却是无可挑剔,而且对待二姐又好,可谓是百依百顺,我昨天见到她时,她还是笑着的呢。”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她悲伤的时候。江抒看她那副兴奋的模样,忍不住腹诽。
想想昨日在那撷芳新苑中,叶潭搸那张温婉清润的面容上所流露出的悲婉哀伤的情绪,她就觉得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不过,叶潭搸既然在叶池挽的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幸福的样子,就表明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过得很煎熬,她也不好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只能不加言语。
“是吗?”叶奉之不禁苦涩一笑,“原来她过得如此之好,竟是我平白担忧了。”
“二姐过得好,你不高兴吗?”看他这个反应,叶池挽稚嫩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一抹不解之色。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叶奉之稍作沉默,抬眸望向前方随风轻颤的花枝,又似乎透过那颤动的枝梢望向更遥远的地方,“我只比潭搸大一岁,小时候我们两个最能够玩得到一块去。记得那时候,我不爱说话,别得孩子老欺负我,就总是她为我出头……我当然希望她能够过得好……”
只是,那样一个今晚睡过去就不知道明早能不能醒来的病入膏肓的病秧子,真的能给她幸福么?
“你还好意思提那时的事情!”叶池挽一贯粗疏,也没注意到他神情有异,故意板起面孔道,“那时你与二姐一起玩,就总是想方设法的甩掉我,要不是有四姐,我一个人要有多无聊!”
姑娘,您当时知道无聊是什么吗?
江抒看她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正想这么问她一句,却听叶奉之开口回应,一改方才的异样,语调显得十分平静:“你和抒丫头、三丫头、五丫头她们年纪相仿,你们才是适合在一起玩的人。”